有的人可能命數極好。
祖上積德,過了百年後輩仍在享受餘蔭,平日裡吊兒郎當,突然的做件好事,就能有好報。
蘇棠覺得提會長就是那樣的人。
不然為什麼這麼巧?
不過巧也好,如果不巧,又怎麼會這麼快。
早先整個樓的圖樣已經在蘇棠手中,蘇棠親自來看了就更胸有成竹。
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蘇棠去了州學門外。
小夫君和方夫子往州府遊學,自然住在州學學府。
偌大的州學學府外面栽種著數十棵的楊柳,門前一條玉帶蜿蜒而長。
風兒吹過,柳葉翩然。
敞開的州學學府大門偶有穿著藍白相交長衫的州學學子進出,恍惚間好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兒。
那夜,她掩藏了送信給那位皇室中人之事,其他的盡數告知。
小夫君果然一如她所料的聰明,一語道破:「他是未雨綢繆。」
「綢繆什麼?」她問。
「利。」小夫君。
她明白了,她都能想到的,如劉縣令那樣的老狐狸又怎麼會想不到,即便是太傅不認她這個孫女,但劉縣令幫了她,日後太傅總會對劉縣令多留意幾分,而正巧了這位劉縣令升遷的消息也傳過來,說不定還能再多升一級?
而憑小夫君那次見到劉縣令的神態來看,顯然家裡頭和劉縣令不對付。
劉縣令升了,不是好事。
所以夫君是藉由學刑案往州府里來暗暗做些旁的事兒?
她心思一轉,豁然明悟:「是朝中在查他?」
小夫君愣了一瞬。
她立刻確定。
「我能幫上忙。」她道。
「不必。」小夫君道。
「是覺得我會礙事?」她問。
「不必激將我。」小夫君。
「可我已經身在局中了。」她道,「何況你我夫妻,總要知道夫君做什麼才不會壞了夫君的事。」
小夫君看著她好一會兒,問:「真要幫我?」
「嗯。」她道。
「好。」小夫君把桌上的茶杯甩到了地上。
摔了個粉碎。
「順勢而為。」小夫君道。
「小心。」小夫君叮囑了她一句,離開。
而後就是到現在十天了,一封信也沒有。
她也沒派人去問。
真就是擺足了夫妻之間一夜成仇的劇本。
效果意外的好。
李清田數著路邊上的影子,喚道:「小娘子,已經兩刻鐘了。」
蘇棠面露憾色。
等在州學府外頭兩刻鐘,在外人眼裡,也足可見她對夫君的一片赤誠了。
「走吧~」
蘇棠輕嘆。
一同等在外頭的劉阿大張山面露不忿,吳大悶著頭仍是不言不語的樣兒。
蘇棠上了車還不到半盞茶,就聽著外面傳來呼聲:「可是蘇妹妹?」
蘇棠掀開車簾,驚喜之態。
「兄長。」
……
清幽的曲調如泉水流淌潺潺入耳,叫人心神安寧。
飯菜亦是清清淡淡,如幽幽青竹。
劉耀光看著蘇棠被這美味所誘的神色,啞然失笑:「原本還想著帶妹妹來這邊鬆快心神,不想妹妹竟是比為兄想的還要爽利。」
蘇棠笑了笑:「世上對女子多有嚴苛,若是不做出一心掛念之態,又怎麼顯得情意。」
「不錯,蘇妹妹通透,不愧是名門之後。」劉耀光道。
蘇棠面上划過落寞心傷之意:「哪裡是什麼名門,如今又是何人知道~」
俏麗的小女子黯然神傷,眼角微紅,好似被雨水壓彎的海棠枝。
劉耀光的手指忍不住搓了又搓。
那小子,還真是平白的委屈了小娘子。
「喝酒,蘇妹妹喝酒,一醉解千愁~」
劉耀光端過酒杯。
蘇棠看了眼,一飲而盡。
雪白的脖頸在光影下透出瑩瑩之色,劉耀光眼底的眸色愈深。
幾杯酒下肚,蘇棠才像是剛想起來:「怎麼不見黃家郎君?」
「怎麼?」劉耀光笑道,「蘇妹妹和他很熟?」
蘇棠醉眼朦朧:「倒也是說不上,只是往州府這一路上多蒙黃家郎君照顧。」
「你們同行而來?」劉耀光問。
蘇棠似有不解:「黃家郎君說是賢兄要他同行一段路程的,怎麼,賢兄不知?」
「哈哈,當然知道。」劉耀光笑道,眼底冷色划過,「文昭在州學求學,今日剛到,總不能又跑出來,明兒個吧,若是蘇妹妹想要見他一見,明兒個晚上如何?」
「也好。」蘇棠點著頭,兀自又灌了一杯。
劉耀光搖頭,似是看不慣,伸手握住蘇棠手中的酒杯:「不要喝了,點到為止。」
口中聽似輕斥,手指握著蘇棠的手絲毫沒有鬆開之意。
蘇棠垂著頭,嘴角似有若無的勾了下,面上醉眼朦朧之態,另一手按到劉耀光的胸前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