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淵道:「以王大人所查,劉堂山歷年來貪墨所數不計百萬兩,其中大部分上繳給了朝中的諸位大員,其中就有吏部侍郎。」
方夫子道,「朝中的文公還不清楚麼?要緊的是縣學學試。」
「夫子是說即便上大天聽,也無用?」陸靜淵問。
方夫子道:「若是朝中看的緊,來的就不是一紙公文,而是三司,御史大夫。」
「可明明事關太傅家眷……」
「正是因為事關太傅家眷,才能因為一個衙內查到他老子的頭上。」方夫子道,「朝中的那些官員會以為是底下的官員為了巴結太傅而下的狠手。」
「所以不會從重。」陸靜淵道,「那老師為何不阻止我?」若是阻止他,她就不會差點兒……
方夫子道:「你憋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何況我也想看看這位王通判的本事。」
「王大人?」
「他家中的母族可是連接三十年的大理寺卿。」方夫子道,「他總該也能學點兒本事,現在看不過爾爾。」
「學生以為夫子看輕了王大人。」陸靜淵道。
方夫子頷首:「也是,畢竟你在他手下學了些查案的手段。」
「來,說說,若你是王通判,你會如何做?」
陸靜淵沉吟,道:「既朝中有意從輕,學生會量罪而罰,只以處置劉堂山為罪,其他所查收攏起來,放長線釣大魚,待來日另起案件,自有水落石出之時。」
「你父親就是這樣處置的。」方夫子道。
陸靜淵臉色發青,抿唇:「先生會如何做?」
方夫子道:「查到什麼就交給朝廷什麼,尤其是罪證證據確鑿,讓他們無從反駁,讓他們知道你的本事,更讓他們知道你的秉正之范,便是想要從輕處罰,也不敢明目張胆,最後只能是恨你恨的牙痒痒。」
陸靜淵:「……」
「咳。」方夫子咳了聲,「我的意思是我與你父親,你都不要學,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然日後只會成為你心頭的一根刺,影響你日後的修行。」
「不過,眼看著就要縣試,你何時回去?」
「學生想再過幾日。」陸靜淵道。
「想查案,還想見,媳婦?」方夫子問。
陸靜淵繃起嘴角。
方夫子咧開嘴角:「查案好查,見媳婦,可就難了。」
「雖說如今太傅府上的那位小娘子還在,可這位也是太傅的孫女,如今又住在知州府邸,若是相見,除非——」
「今夜學生就去見她。」陸靜淵。
方夫子愣了愣,豎起大拇指:「先生去府衙牢里撈你。」
「有勞先生。」陸靜淵起身,拍去身上的褶皺,正要離去。
屋門被敲響。
「小郎君!」
是李清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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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棧。
還是那間屋子。
早先只是見過一次的桌椅,此刻再看竟是覺得別樣的熟悉。
即便眼前的她華服錦緞,仿佛變了個人,可在他眼裡還是那個,他欠了一個要求的小媳婦。因為她說——
「想來方夫子已經收到了消息,明日公文下達,縣試如期舉行。夫君可是要早些回去準備才是。」
她還喚他「夫君」!
沒見到旁邊守著的太傅府的管事臉色都變了?
陸靜淵抿唇:「你何時走?」
「夫君過了縣試,我就走。」蘇棠道。
「過了州試,我會去京都。」陸靜淵。
「我在京都等你。」蘇棠。
「我會上門拜訪太傅老大人。」陸靜淵道。
蘇棠眉梢稍動:「我會陪同,不讓他老人家太過責難你。」
「我會努力不讓老大人惱火。」陸靜淵道。
蘇棠:「我拭目以待。」
陸靜淵看著她,彎了彎嘴角。
俊逸的少年笑起,竟有翩然絕色之意。
蘇棠也彎了眉眼:「可祖父給你的償金,你都收了呀~」
沒收到一片金的陸靜淵:「所以我說我會努力不讓老大人惱火。」
蘇棠暗暗豎起大拇指。
上道——
第48章 不靠譜
大乾,文和二十八年。
平
安鎮。
「啊啊——」
「不活了!」
哭嚎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