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幸好有溫虞叫她起床,否則可能會耽誤上午的專業課程。
溫虞出門買早餐,童姩抓緊時間洗漱。
收拾好後,剛拎著包從樓上下來,溫虞也恰好進門,將手中的塑膠袋放在餐桌上:「我看樓下的包子還不錯,好多人排隊,就買了肉包和豆漿,你趕著去上課,將就著吃點。」
童姩走過來坐下,只睡了四個小時的腦袋還有些遲鈍,實在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
吃著吃著,溫虞又唉聲嘆氣道:「要是我會做飯,早上我就能起早一點,給你做點好吃的。」
說完,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興致勃勃地湊上去:「姩姩,你說我去報個烹飪班怎麼樣?」
童姩嘴裡咀嚼著一口包子,聞言瞥了眼溫虞,心想她在家閒著也閒著,以前還能逛街購物,或者約小姐妹打發打發時間,如今卻什麼都做不了了,只會在家焦慮,若是能找點事做也是好的:「可以,只要你願意。」
溫虞笑著說:「當然願意啊,今非夕比了嘛,咱們娘倆的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童姩贊同道:「嗯,媽媽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溫虞看著童姩,滿心歉疚:「媽媽雖然沒辦法幫你減輕債務負擔,但是媽媽會學著照顧好你的。」
童姩愣了愣,突然便明白了,這幾天溫虞並不是因為未來要過上清貧的日子而焦慮,而是愧疚於她幫不上自己的忙。
關於她和傅知潯的那份債權合同,溫虞只知道是傅知潯幫忙還了那四個億,並且念及情分不收利息,也沒有規定還款期限,只是要求日後把錢還了。
至於合同的其他條款,溫虞是不知情的。
若是溫虞知曉了,只怕會日日以淚洗面,既無力改變又無法接受。
童姩放下手中的肉包,手掌握了握溫虞的,安慰道:「媽媽,你別這麼想,是我沒有能力讓你繼續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溫虞拍了拍她的手,淚眼婆娑,眼見著就要落淚。
忽然又想起一事,悲戚感動的心情瞬間一掃而光,神情緊張地說:「哦對,我昨晚就想跟你說,但沒等到你回來。」
「什麼?」
「昨天我去交了物管費和水電費,家裡好多東西都快用完了,又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我手上就只剩下幾千元了。」溫虞問道:「姩姩,你那裡還有多少錢?」
「我還有……」童姩用手機翻找出銀行餘額提示:「一萬二左右。」
她掰著手指頭計算:「這個月車要保養了,還要買保險……」
算到這裡,兩人面面相覷。
從小吃穿用度不愁,也沒有查看餘額習慣的兩人,突然意識到,未來的日子可能過得不是「清貧」,而是「窮困」了!
童姩向溫虞道歉:「對不起媽媽,我好像過於鬆弛了。」
溫虞一臉苦哈哈地又要哭了:「姩姩,我們怎麼辦啊——」
童姩只得深吸一口氣,一副「小問題我能解決」的樣子,拍著胸脯道:「沒事沒事,我能搞定的,雖然不一定吃得上蝦鮑魚,但是讓媽媽吃上魚肉牛肉的能力,女兒還是有的!」
話雖這麼說,可作為一名在校大學生,對於如何賺錢養家這個問題,童姩的腦袋裡一點頭緒都沒有。
到教室後,她結合所學專業,上網查了查兼職珠寶設計的價格。
很快就發現,在許多中介平台上,設計圖單價不高,有些報價甚至低得離譜。這可能跟剛經歷了金融風暴,市場經濟形勢大不如前有關。
並且任何平台的出單率並不穩定,甲方的素質和認知也普遍較低,會提出許多稀奇想法,破壞了設計師的設計思路。
童姩深知,以自己過分追求設計理念的秉性,說不定會跟每一個事兒的甲方吵得不可開交。
顯然,兼職珠寶設計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啊啊啊啊啊!!!
童姩暗自抓狂地趴在桌面上,一臉迷茫又憂愁的表情。
江蕙拎著一份早餐匆匆趕來,邊在旁邊位置坐下,邊撕開麵包的包裝紙:「你吃了沒?」
「吃了……」童姩有氣無力地回答。
江蕙嘴裡含得滿滿的食物,疑惑地看了她兩眼:「昨晚沒睡好啊?」
童姩「嗯」了一聲,說失眠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童姩搖了搖頭,呆滯的視線轉移到江蕙臉上:「江蕙,你做兼職每個月工資有多少啊?」
「我覺得還挺多的。」江蕙豎起三根手指頭,心滿意足地說:「每個月差不多有三千吧。」
「……」
哪怕省吃儉用,也不夠她和溫虞十天的生活費。
童姩又嘆了口氣,忽而覺得「學生」這個身份有些礙事,可她又不想走上輟學養家這條路,畢竟學歷很大程度決定了人生的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