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去取那木匣子時,那木匠還打趣雲梨,她是真的將她夫君放在心尖尖兒上了,否則怎會將陸懷硯當時的衣著打扮、神態表情都記得那麼清楚。
雲梨滿臉赧然,抱起木匣匆匆回了府。
將《釀酒千方》闔上,雲梨打算在生辰那日,連生辰禮一起送還給陸懷硯。
雲梨坐在軒窗旁,忽地,風起,滿院樹葉瀟瀟落下,天邊濃雲靉靆。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匆忙的腳步聲,雲梨聽到丫鬟催促道,「你們還不快些!」
雲梨納罕,提步想去院外看個究竟,這時凝霜端來安胎藥,半是恭敬道,「少夫人,藥快涼了,該喝藥了。」
這安胎藥雲梨已經喝了快月余了,每日都喝這安胎藥,雲梨喝得直犯噁心,可凝霜說這是婆母親口吩咐的,雲梨不敢推辭。
雲梨端起藥碗閉上眼將藥一飲而盡。
凝霜垂眸瞥瞥沒有半滴藥汁的藥碗,扯扯唇角。
雲梨開口問,「院外那些人在吵些什麼!」
凝霜邊往外走邊道,「聽說秦姑娘今日臨盆,府里的丫鬟都遣去幫忙了。」
「三少夫人若無事,也可以去看看,算是為日後做準備。」
凝霜走後,雲梨來到院門口,看著一行行端水、端湯的丫鬟,心裡沒來由得湧起一抹恐慌和緊張。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恐慌或是緊張,她感覺小腹好似有些不舒適,有點疼。
這時,她看見陸懷硯從院外路過,但他看也沒看她,只臉色沉重肅然地往棲霞院的方向走去。
雲梨忍著小腹傳來的不適,喚了一句,「夫君。」
膽怯充滿期許的聲音落入陸懷硯耳中,陸懷硯回過神,目光落在雲梨身上,一時有些恍惚,原來兩人已經那麼久沒見過面了。
但他的駐足只有這麼一瞬,他淡淡應了一聲,說著就要走,「若音今日臨盆,我去棲霞院看看。」
這回沒感覺錯,小腹是真的越來越疼,雲梨強忍住腹中痛意,帶著對婦人生產的懼意,她咬住唇瓣低聲哀求道,「夫君,可不可以讓人去尋府醫來看看,我小腹好疼,夫君,阿梨有些怕。」
陸懷硯目光一寸寸掃過她,帶著審視、別有深意的意味。
「府醫在棲霞院候著,我這就去棲霞院命他過來給你好生看看。」
他將「好生」二字咬得極重,只不過雲梨小腹太疼,沒注意到他話里的深意。
陸懷硯提步欲走時,雲梨兀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夫君,可不可以讓丫鬟前去,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就這一次。」
從前楓河縣時,雲梨很小的時候,曾見過婦人生產,婦人疼痛的呼叫聲,雲梨至今都忘不了。
最後那婦人難產,被硬生生疼死,最終孩子是生下來了,可那婦人也死了,這事成了雲梨心中的一道陰影。
陸懷硯垂眸,將衣袖從她冰冷的手中緩緩抽出,沒碰她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