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說了什麼。」
裴明繪問道。
「大人……大人還說,近來天寒,不宜出門,小姐還是在屋中盡思己過,改悔之後再來尋他。」
「還有呢。」
「若是不悔,也就不必再來找他了。」
春喜戰戰兢兢地說道。
錯錯錯,悔悔悔!
什麼都是錯,什麼都是悔!
裴明繪的心底泛上一陣一陣的酸來,她扶著窗柩,慢慢地失去力氣,跪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顫抖著,彎折的身軀像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草葉。
屋子一角擺著錯金博山爐,那縷縷朦朧香霧自奇絕山巒的鏤空之處裊裊升了起來,逸散在溫暖的屋子裡,飄飄然薰染了女子的衣袖裙裾,甚至那懸在臉頰上淚水。
她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可是難道一味壓抑自己的本性,就是對的嗎?
裴明繪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該如何做,若是以前,情誼尚未勘破,自己尚可獨自哀憐強迫自己壓下所有越軌的情感。
可是她的情絲業已明白地袒露在裴瑛面前,過去的小心思與謊言都已經被識破,過去自己在他面前所立下的乖妹妹形象已然蕩然無存了。
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她絕對無法忍受裴瑛像是看著孩子一樣看待自己的感情,也無法接受他一次接著一次地否認自己的感情。
若是她真的讓步了,裴瑛真的娶了自己心愛之人,自己又該置於何地,自己就像是一個暗中窺伺著他人幸福的小賊,在陰暗中流著痛苦的淚。
今已然到了破釜沉舟的時候,自己何不能拼上一拼呢?
若是她真的無法得到裴瑛的心,便自己回河東去,決不讓他再為難了。
——
南山之下是一片廣袤的起伏舒緩的平原,它們的交接之處是一片美麗的森林,在帶著寒意的秋風的照拂之下,原本單調的綠色便蛻化成了許許多多鮮亮美麗的顏色,他們交雜在一處,在清晨的紅日之下的照應之下頓成朦朦朧朧的紅色剪影,而貴為皇家獵場的南山也在秋季日漸深濃的今日喧鬧起來。
蕭蕭馬鳴轔轔車聲連綿不息,其間穿插著悠揚起伏的沉重號角之聲。
蒼茫的南山也隨之插滿了飄揚的大漢旌旗,一片一片各色行營駐紮在此,羽林衛或騎或行戍守在此處,一切喧鬧而又井然有序。
裴瑛站在山巔的平台之上,俯視著山腳平原上忙碌的一切,看著在山林水澤之間奔逃的野獸,秋風拂過茫茫水澤,片片漣漪躍動著清澈的秋陽。
一聲長長的號角響徹原野,頓時漫山遍野的威武士卒浩浩蕩蕩馳騁而來,頓時分作三面將整座獵場包圍住。
「找了半天都未找到你,原來在這兒。」
帶著森森鐵片甲葉的長靴踩過滿地黃葉,含著爽朗笑聲的聲音自裴瑛身後傳了過來。
裴瑛雖然沒有回頭,但他一聽聲音便知道是誰。
大司馬大將軍。
謝無疾。
裴瑛回頭去,借著身後冉冉升起的紅日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全幅大將軍甲冑,身後背著硬弓長劍,身姿挺拔朗目星眸,經過大漠風霜磨礪的小麥色的皮膚讓那雙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微微揚起的唇角,無一處不是久經沙場勝券在握的大將軍的方才有的從容自信。
「狩獵要開始了,御史大夫還不前去主持,何故在此望風。」
謝無疾走到裴瑛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遼闊原野與浩蕩天地相接,而這漫山遍野,都是大漢的旗幟。
謝無疾心底不由升出一股豪情壯志來,叫他心潮澎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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