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不知本意是要擋住噴出的氣息還是遮掩衣服上難堪的痕跡,但最終只是徒勞地垂了下來。他只得弓起了背脊,把頭儘量壓低,卻被雲笙捏住了下巴並強行抬起,逼使他與她四目相對:
「池嘉嶼,我不愛你、永遠也不可能愛你!所以你得想好了——真想娶我?」
「雲小姐,你饒了嶼少吧……」一旁的小鄭顯然看不過眼、忍不住要勸,卻被嘉嶼抬手輕輕碰了碰,搖頭阻止。
他的腦袋晃晃悠悠地看向雲笙,眼圈漸紅,唇珠努動了半天才張口道,「你後……唔啊、悔、答啊、應了?」他的睫毛眨了又眨,最終視線落在自己蜷縮的雙手上,一大顆淚隨後掉落在他的虎口處。
「沒有。畢竟你也不是一無是處,不過……」雲笙從包里掏出昨天他給她的銀行卡,強塞進他的指縫間,哂笑道,「這點可不夠。」隨即抬腳坐進車裡。
隔著車窗,她看到嘉嶼抬起了頭,朝著她的方向微微搖手。
——他的臉上竟是如釋重負般笑著的。
下午休息一陣過後,嘉嶼按照慣例去了健身房。復健並不能使他真正康復,但保持良好的健身習慣,至少可以讓他的肌肉不那麼僵硬,骨骼也減少變形。這些年,藥物的作用越來越差,健身成了唯一有效緩解肌張力的方法。他也一直都很自律。
他身體特殊,並不是所有健身器材都適用,再者去公共健身房容易引起周遭議論,他的自尊心和池家的威望面子都不便讓他出入外面的健身設施。所以自從他搬回池家大宅後,父親就為他在自家的地下室量身打造了一間健身房,一開始還配備了專業的教練和復健師,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更好地學會掌控自己殘障的身體,才在他的要求下將專業人員在日常鍛鍊中撤去,只有每周一次的定期康復訓練時由復健師陪同。
隨著年紀增長,他越來越明白殘障對他生活的影響,因為時常失去尊嚴,反而令他的自尊心變得更強。小時候洗澡如廁穿衣對他都很困難,等進入青春期,他開始抗拒讓別人打理他的身體/si/處,在藥物和訓練的幫助下,漸漸學會了自己料理這些基本卻必要的瑣事。臂力可以鍛鍊、浴缸和坐便器都可以改造;為了穿脫方便,他通常只會選袖口、領口寬大的衣服和帶鬆緊帶的寬鬆褲子。一般的情況下,他真正需要麻煩人的地方並不多。
除了應對日常自理,求學過程中,他也吃了很多苦,最難的是練寫字,就算有特殊筆具的幫助,他的速度也很難提上來,要做到字跡可辨就更難了,可他還是慢慢克服了。雖然始終不能做到和健全人一樣的手速,但成績一直也名列前茅。只是做語文試卷時習慣先把作文寫完,回頭做其他題若時間不夠,便只能放棄一部分了。
所幸高考時,按照政策他作為特殊考生有百分之三十的加時,他寫字慢,但思維敏捷,腦比手快,高考成績最終也上了一本線。專業上的受限雖多,好在他也不必為日後的擇業生計發愁,進了自己喜歡的中文系,另外還自學了三門外語。
雲笙那會也和他同校,他經常能在里見到她,那是他既充實又快樂的一個時期。
那時的她溫柔得像春雨一般。他記憶中有一幕,是她打著傘,還將傘柄稍稍傾向他。雨珠從傘面順著傘骨滾落,晶瑩透明的像垂下幾串珠簾。他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她,她輕輕柔柔地說著什麼,他沒聽清,只是咧嘴笑。
……
「小心!」嘉嶼驀然聽見小鄭在一旁驚呼,這才把他從過往回憶中拉回現實。幸好在做的是有保護裝置的史密斯臥推,不然就要被砸傷了。
「嶼少,健身時可不能分心啊!」小鄭一臉驚魂甫定。
嘉嶼坐起身,湊近小鄭遞過來的水杯,就著吸管喝了一口。他今天心神不寧,確實不適合玩器械。於是他移坐輪椅,來到健身房另一邊的墊子上,準備用泡沫軸放鬆肌肉。
待他爬下輪椅,用手臂穩固支撐後,小鄭一邊幫忙把泡沫軸在他腿部位置固定好,一邊下定決心似地道:「是為了雲小姐嗎?說句不該說的,如果實在不行,就別勉強了吧。嶼少你沒有對不起她,不用這樣委曲自己的。」
嘉嶼蹙眉道:「我們都、知道、雲笙她、啵呃、本來、並不是、這樣的啊。如、咕唔唔……果、她呃呃、突然、變成、今天這樣,嗬、那一定、不是她的、呃、哧哧……錯唔……」
「那再有錯也不是嶼少你的問題啊。」小鄭替他委屈不解。
嘉嶼搖頭:「唔、我並不是、唔啊、無辜的。呲呲……從我、默許、媽提出、唔唔、那個條件、開始嗬,我就、哦哦、噗啊、不唔唔……無辜了……」
小鄭還想勸說什麼,立即被他眼神制止了。
嘉嶼努力克制心緒紛飛,讓自己暫時專注於鍛鍊。他的兩手交握在健身墊上,前臂放平,雙肘拱起支撐上半身,用泡沫軸滾動大腿前側、並小幅度旋轉大腿。他感覺到大腿中部有一個點特別發僵酸痛,隨即他將一條腿放在墊子上膝蓋稍彎支撐,另一條腿則在滾動軸上來回滾動,松解肌肉。=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