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極有耐心地等她開口。
良久,她才遲疑著張了嘴:「這宅子太大了,大得我心裡空落落的。」
她想說的太多,一時間難以理出頭緒,說話也有些前後跳躍:「你現在升官了,以後只會升得更高,什麼都在變樣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當好你的妻子,我,我...」
她十分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攤開心事,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自己都覺得自己說話顛三倒四的,十分沮喪地低下了腦袋。
謝鈺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擔心兩人的關係會回到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憂慮隨著自己的起復,他會慢慢變得不再重視她。
如果放在之前,他會因為她的猜忌而失落乃至惱怒,但現在,他只能生出滿腔憐意。
這並不是她對他心有防備,也不是她生性多疑,而是她這輩子得到過的東西實在太少,想要的總也握不住。
她也並非不想他高升,她只是在意他的態度因此改變。
謝鈺輕拍她的肩背安撫,柔聲道:「我知道了,你莫怕。」
不過她缺乏安全感這件事也的確沒什麼好法子,只能靠日久天長來撫平。
他微嘆:「如果發毒誓能讓你安心的話,我願意用天地祖宗發誓,我待你之心永遠如初。」
沈椿莫名覺得自己受不起這個重誓,她縮了縮脖子:「那倒也不用...」
謝鈺憐惜地摩挲她臉頰:「日久見人心,昭昭,給我些時間。」
沈椿遲疑了下,慢慢地點了點頭。
謝鈺並非妄言之人,話既然說出了口,他必然要有所行動的,大的問題無法解決,可以先從明面上的小事入手。
他喚來了柳管事,吩咐道:「你找人重新尋一處小一些的二進或者三進的小院,不要帶跨院,也無需園子,夠住即可,現在住的這處宅子儘快賣了吧。」
柳管事一驚,忙問:「這宅院才打點停當,您為何忽然又不住了?」
她想到什麼,試探著瞧了謝鈺一眼:「可是夫人跟您說了什麼?」
謝鈺抬眸,淡淡看向她,一言不發。
柳管事意識到自己多嘴,慌忙跪下叩頭:「是婢多嘴了,婢不該過問您和夫人的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