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兩年都在忙什麼?腦子裡裝滿的都是工作。
仔細再看看,內心無波無瀾,邵言問她到哪裡了,拍個照看看。
她舉起手機,照片剛發去,邵言的語音來了:「這裡和以前一模一樣,你都沒認出來?」
邵蔻低喃,「是呀,怎麼會沒認出來。」宛若喪失記憶,連店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店長依舊是那位饅頭可愛羊毛卷的女生,她在給綠植澆水,店內分成三個區域,入門是展示台,收放銷量不錯的書籍,左邊是收銀台、咖啡機、頂上是滿滿一架咖啡豆之類。
再朝裡面走,視線開闊,光線充足,桌椅整齊,可供自習;兩側的圍桌繞窗,形成閱讀區域,可賞風景;門口布置了木椅和茶桌,可拍照喝下午茶。
而在店內的右邊有一面牆壁,掛滿零碎紙頁,有明信片、信紙、便利貼、心愿清單,也有打卡留念的拍立得照。
邵蔻選了個窗邊的高凳,找了本散文翻看,清風吹響風鈴,是一隻呆呆的樹袋熊造型,頭上兩撮毛亂舞著。
一張張照片或心愿貼翻動,簌簌抖搖,在陽光下如刺眼斑目的魚鱗。
陽光一視同仁,灑在門前的炮仗花樹上,地上一圈紫紅色矮牽牛,兩隻,三隻棕褐麻雀飛來,啄食石桌上客人留下的披薩塊。
水泥地上一條鵝卵小路爬到書店門口,像灰色裙裾上的繡紋,石子似紐扣,綴在其上。
不久,堅硬的地面上多了道人影。
梁瀧抬頭看了看店家的名字,腳下的影子隨著他邁到太陽下,從短淺的扯成長長一道,最後黏在炮仗花前。
隔著綠如簾的爬藤植物,半扇窗,一米陽光。他見到了她。
她伏身在寫字,長發披散,兩縷掉下垂到下巴,眼睫垂著,嘴唇粉潤,皮膚白到發光。身姿印在窗玻璃上,如同秀麗的剪紙畫。
徹夜沒眠的代價是一種強烈的暈眩感,被太陽直照,他再次感受到這種不適的虛浮,像在水裡泡了一晚,精疲力盡地上岸。
梁瀧看著她失神,直到手機傳來震動,他如夢初醒,面頰一燒,帶著窺見的心虛,調轉身子,低頭,用力捏一下鼻樑骨,對著藍天舒口氣,拿起手機一看,正是邵蔻發來的消息:
-[圖片.jpg.]
-這家書店可以留心愿貼,你許個願,我幫你留在這。
梁瀧:我沒什麼願望,你給自己許一個吧。
他又轉過來,透過屏風似的綠影,盯住窗上的身姿,點了發送。
邵蔻起身,把一個東西貼到高處,椅子推進去,窗邊一空。
隨後,她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杯咖啡,晃了晃杯身,他的心跟著顛了一遭,顫巍著。
人走遠了,他才想起來去看消息,邵蔻說了個好。
孤零零一個字躺在聊天框。
他吸了下臉頰,忽然氣餒,多乾巴的一個字啊。
陽光照在眼皮上,恍惚間,他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千里迢迢,空出幾小時也要趕來見她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他輾轉波動的心都定了下來。
接下來,他要開出飛機的速度,把油門踩到底,飆到一百八十邁,又將在機場捨命逃亡地百米衝刺。
為了什麼?
又不是見不到她了,又不是不回來,又不是他沒機會了……念頭被掐斷,要說機會,他可不就是個局外人。
林修還有個「前」的稱號,他可一無所有,人家邵蔻現在都畢恭畢敬叫他一聲「梁老師」,除了工作,沒其他想法。
心情至暗,天一下黑了!
他不爽快地走進書店,來到她坐過的位置。冷冷地看了一圈,照片牆什麼的他不關心,無意識地掃到一張明信片,是上面秀氣的字體吸引到了他。
——梁瀧,你要心得所願,無病無憂。
他被釘住,臉色瞬間變了,腦袋變成空白。
他需要她當面給出解釋,可有一絲理智尚存,不能惶然。
不記得怎麼走出書店,什麼時候離開的上海,只覺得晴日不通情達理,白茫茫的光晃亂了視線,照的人發汗,一身燥熱。
腦海里像過影片,心跳在過山車,每一幀,每一下,反覆推敲。
出了機場,他爭分奪秒狂奔在去會展的路上。風聲掀起額發,急速刮到耳後,口乾舌燥,速度越來越快,嗓子像是要冒煙的澀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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