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潼低聲道。
剛才還在伶牙俐齒懟封寒的他,忽然身上沒有任何尖芒,只剩下濃稠而流速緩慢的難過。
面對這樣的司潼,白煜月的大腦也要被莫名的情緒熔化了。他稍微直起身,整個人向司潼壓去,雙手環抱住司潼。
司潼能感覺白煜月的體溫與些許重量壓在自己身上。他驚訝地瞪大雙眼,眼眸瞬間變成蛇瞳。他被這個力帶得向後倒去。所幸他及時一手拉著企鵝的豪華大窩邊緣,才堪堪穩住身形。但滿懷都能感覺白煜月的氣息,好像一種甜蜜的毒/藥。
小紅感覺自己家在地震,困惑地探出腦袋查看。它定睛一瞧,原來是白煜月在抱著一個人類。
因為是人類,所以沒關係。白煜月就是很喜歡抱來抱去。他會抱企鵝,會抱海豹,會抱虎鯨。他認為在冰天雪地中,給予他人自己的體溫是最讓人舒服的互動。但是他只會和極光會會長手牽手看極光。
果然被他這樣一安慰,司潼已經少了很多沮喪的氣息了!
白煜月便覺得這個擁抱是值得的。
在白煜月心裡,他對司潼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佩服,又或者是向往。在他看來司潼就是朋克與自律的結合體。
明明在實力至上的白塔,司潼卻理直氣壯地瞧不起任何人。明明司潼更應該親近那些放蕩不羈的研究員,卻在關鍵時刻成為總指揮認證的忠心士兵。司潼不認為這些值得稱道,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讓白煜月覺得很酷,不愧是司潼。
現在這樣酷的人居然陷入失意,白煜月心中的拯救欲頓時膨脹了。
封寒想的沒錯,他這樣的哨兵就是天生會對弱者產生憐憫,眼睛揉不得任何沙子。自己被欺負時茫然失落,看見別人落難卻第一個衝出去。反正像封寒這種一打十的向導不可能得到黑哨兵的愛憐。
白煜月看著表情只剩錯愕的司潼,十分滿意自己的舉措。他拍拍司潼的背,才將兩人分開,道:「有人為我活著而開心,我就覺得可以了。過去就讓它……忘掉吧……我們還是朋友嘛。」
以前司潼總會輕哼一聲,再說:「好吧,朋友。」在白塔交到這樣一個朋友就是很酷的行為。
但現在司潼卻沉默不語。
司潼盤腿而坐,姿態多了一些放鬆。他避開白煜月的視線,盯著空無一物的地板,仿佛在發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好吧,朋友。」
……
這天夜裡,封寒懷著滿腹疑問準時睡覺,並且準時聽到哨塔大門傳來的吱呀聲。學弟又去夜巡了。
他和白煜月做過諸多努力,那道門是真的修不好,一旦有人出入就吵得全塔皆知。
而今天,白煜月似乎不是一個人去夜巡。
司潼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比白天好了很多,身為學者的冷靜傲慢又回來了。他在白塔期間沒幹過夜巡這種體力活,但他想和白煜月待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