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白煜月的模樣欲言又止。
「傷口還好嗎?」白煜月仿佛忘記了歷洛崎的傷因何而來,語氣平淡如常。
歷洛崎看著他。黑髮黑瞳的白煜月有點少見,看起來比白髮綠瞳版本的更加冷漠疏離。多年來的搭檔默契使歷洛崎立刻察覺出白煜月的不對勁。他說:「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有嗎?」白煜月抿了抿唇,半晌後才承認道,「好吧,是有點。」
……
一樓大廳,北星喬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從來沒想過,小黑會和別人說,他不喜歡他。
他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對白煜月的傷害,愧疚如千根針般刺入他的心。他做的還遠遠不夠,他需要付出更多才能消弭白煜月的恨意。
但他怎麼會向外人承認他做錯了?能讓他真心實意低頭的,只有白煜月而已。
「我和他自小相識,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北星喬說道。
「我看不出來他有和你綁定的必要。」封寒道,「他可以在亞歷山大島安全地待著。」
北星喬不怒反笑:「他身上哪裡沒有我的影子,封寒長官?」
封寒陷入沉默,臉色冷硬如鐵,雙目像燒著一團猩紅的血。
「你覺得他是一個很尊重向導的人吧。」北星喬壓低聲音,「我親自教的。」
當時白煜月的抑制器還在調整期,時不時就要失控一回。北星喬和白煜月日夜相處,受到的衝擊當然是最多的。也正因為有這種「鍛鍊」,北星喬的精神域才成長得如此強韌。
「我告訴他如何在日常情況下和向導相處。我帶他一遍遍試出來,什麼樣的精神域攻擊能恰好震懾小動物,什麼樣的攻擊不會殺死人。我告訴他關於白塔、關於南極洲的常識。
「最開始沒有人相信他能和其他學生和平相處,是我打破了這一特例。沒有人相信他能控制自己,是我讓他搬進我的宿舍。一開始無條件相信他,見證他從白紙一張成長為優秀士兵的人,是我。」
話語間,北星喬也重憶往昔。
如果他做的錯事沒有那麼多,他早就拿「過去」換白煜月再心軟一次。
白煜月總會容忍他的得寸進尺。
因為白煜月說過……
因為……
北星喬陡然從過往敘事中清醒。他再沒有了向封寒耀武揚威的心思,他現在滿身滿心都被思念所占據。於是他挺立身形,漠然地總結道:
「封寒長官,看起來我教他的,比你教的要多。我不理解你以什麼立場摻和我們之間的事。」
封寒卻沒有再看北星喬,目光飄向樓梯口。
一道熟悉聲音如平地驚雷,在北星喬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