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洛崎全神貫注地盯著槍口,全身警戒著找到反擊的時機。他深知北星喬的厲害,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但是真要他死可沒有那麼容易。
但出乎預料的是,沒過兩三秒,北星喬的精神域卻慢慢平靜了,外套邊角垂下,懸浮在半空的槍枝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北星喬虛握雙拳,臉上的憎惡不減半分。
但他還是慢慢走開。歷洛崎聽見他撿起槍枝收納進武器箱的聲音,難道北星喬也覺得打架太費事了,決定餓死歷洛崎?
不一會兒,北星喬面無表情地扔下一張軟梯,但只要看見歷洛崎,他的憤怒便完全掩蓋不住。他只好閉上眼,仿佛在強迫自己做一個痛苦至極的選擇。
「這是陷阱嗎?」歷洛崎還有心思調侃氣氛,「你不會要在我快上岸時割斷軟梯摔死我吧。」
北星喬沒有回答,他好像陷進了自我的世界,半闔的眼神略顯空洞。
歷洛崎等了一會兒,心想北星喬應該不會出那些陰損的招。反正不上白不上,他便手腳利落地爬上岸,總算從這深淵中逃離出來。
但即使被對方救了,他還是不敢站得離北星喬太近。他倆之間的仇恨怎麼可能因為一次救命之恩就了結。
北星喬看了他一眼,迅速移開視線,語氣絲毫不掩飾嫌棄:「真讓人噁心……」
他一點都不想救歷洛崎,他千百次想過歷洛崎死在白煜月面前,讓白煜月徹底斷了念想。
可是他只要想到白煜月,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便洶湧襲來,全身血肉都似有電鑽釘骨,頭痛欲裂、耳鳴不已。
這種痛苦幾乎毀滅了他。但在傷痛後,他終於學會如何重塑自己的骨頭。
他想讓白煜月覺得自己變好了。
他不再是以前會讓白煜月傷心的北星喬。
他現在知道愛是很柔軟的東西,喜歡也不是會灼傷人的火焰。
他可以學著……容忍一些與白煜月相關聯的人。
不,不止是相關聯的人,情敵也沒關係,救情敵也可以。他真的會變好的。他不敢想像如果白煜月知道他沒救歷洛崎,會對他多麼失望。如果是歷洛崎沒救自己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