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月注意到對方的體型偏纖細,舌頭也不太靈活,會把「白煜月」念成「白月」。但更因為如此,對方的精神體才值得十二分警惕。
「你的名字太難念了。」青年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口音,有些赧顏,「我還是喜歡叫你小黑。小黑,多麼可愛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長夏,就像以前那樣。」
白煜月當然不會以為對方是死而復生的黑哨兵長夏。答案只有一個,對方是那個冒充長夏AI的長夏。他在以前無聊的時候做過許多和AI聊天的蠢事。長夏這小子簡直是以怨報德。
「好想馬上碰到你……以前我只能用數據親吻你,你感受到了嗎?你肯定感受不到吧。」長夏捏起脖頸上的圍巾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出來接觸後才知道……電子數據相比真實觸感是多麼不值得一提!但是、但是你——」
長夏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如此柔弱的身軀竟然能爆發出如此暴怒的情緒:「之前在一層切斷監控的白火夜就是你,對不對?」
白煜月:「是我。」
他之前在一層看見監控主機顯示被入侵,便順手重啟殺毒了。如今想來,長夏的精神體能力一定和電路有關係,就像司潼的銀環蛇一樣。
看著遠處的白煜月,長夏的怒氣慢慢地一點點收回了。他撥弄自己的頭髮,說道:「沒關係。一定是我之前給予你的痛苦太不夠格了,所以你才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我一定、一定要在你內心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痛。」
白煜月反問道:「他們人呢?」
長夏動作一頓,整理了一下圍巾。白煜月一眼就看出那是他慣常的系圍巾方式,這傢伙真是個學人精。
「為了第一次正式見面,我準備了很久,但我讀過的書太少了,只能藉助身邊的力量,就像這樣——」
長夏高舉雙手,附在牆壁的觸手扭轉燈座,一層微光照亮天花板上的浮雕。
浮雕似乎按歷史的軌跡進行。黑哨兵皇帝多疑且嫉妒,下令處死神母接觸過的外人。這幅壁畫中神母跪倒在地,空洞的雙眼毫無感情。皇帝猶如怪物般占據大半副壁畫,手中的刀指向之前在壁畫裡出現過的披白布的人、三隻手的人、帶刀的人,也指向神母。
「黑哨兵應該實施他處決的能力。」長夏的聲音陰仄仄的,「來吧,來選擇吧,我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只要你讓誰生,我二話不說放了他。」
「首先是這位——大名鼎鼎的極光會會長——」
一道光打在一座籠牢之中。白煜月瞳孔緊縮。籠牢中赫然是血淋淋的北星喬。他的小臂不自然地反折,大概率是斷了。旁邊撒落軍用匕首的碎片,證明他確實奮戰到最後一刻。
可沒幾秒後,白煜月便不再看北星喬,仿佛只是輕微地掃過一位路人。
北星喬還有意識。他承認他打不過長夏,但如此狼狽地出現在小黑面前還不如讓他英勇就義。更何況這是他在寫信後第一次出現在白煜月面前,不說是丰神俊朗,也該是乾淨整潔。以敵人的俘虜方式出現,還要小黑救他,又算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