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像這三個人會如此和平地站在隊伍前列,扮演著最虔誠的神像。這映在白煜月眼裡,就好像熟悉的人戴上了截然不同的面具。他們之前不是還一起打架嗎?怎麼現在一句話都不說了。莊重的儀式總有種神奇的魔力,讓白煜月心中湧出一股朦朧的悸動。
白煜月彎腰得幾乎要從高牆上掉下去了。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著隊伍漸近,越來越多的人被照明燈照亮,白袍好像落在地面的一層雪,連綿不絕。而這裡只有白煜月穿著正常的服飾,仿佛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巡邏的車隊來到更近的位置。低沉又此起彼伏的詠誦聲蔓延過白煜月,讓他背部一激靈。
忽然首位的封寒似有所感,悄悄抬眼,果然看過牆邊坐著的白煜月,薩摩耶的眼睛都變成雙倍綠豆眼。因為白煜月恰好坐在轉角的地方,探照燈好像舞台聚光燈一樣籠罩住了他。
封寒不喜歡扮演聖子,看到白煜月在場,而且露出那種震驚得無法掩飾的表情,立刻渾身泛起尷尬。在白塔學習、在亞歷山大島釣魚的學長,現在竟然成了欺騙別人的神棍,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但其實能意外看見白煜月,他也有些開心。
白煜月好像也察覺到封寒的尷尬,也莫名變得坐立難安,早知道就不坐這裡吹風了。
車隊上的不少熟人都似有所感,睜開雙眼看向自己。他們原本嚴肅的臉龐忽然變化出神情,封寒微微笑了笑,長嬴則多了幾分輕蔑,長夏最為熱情,甚至想不維持祈禱姿勢朝白煜月打招呼,可是被長嬴瞪了。
桑齊等無垢法站在稍後的位置。桑齊的身形比平時瘦削一些,因為他平時會在白袍下穿更保暖的衣服,現在卻要規範著裝,只好緊繃著臉,看見白煜月分外想念他暖烘烘的精神域。
此時封寒卻忽然摘下肩膀上的羽毛金飾,惹得眾信徒驚呼,以為這位聖子竟然要在儀式上褻瀆神母。
結果封寒卻把金飾拋到白煜月手中。白煜月雙手一合便接住了。
「聖子這是在做什麼?」
「難道他聽到了神母對我們不滿意的言論嗎?」
「不是的……」一位信徒突然說道,「我記得經文里第三卷寫道,『神母在遊覽大陸途中,看見餓殍遍地,於心不忍,於是放血割肉分以眾人……』聖子是在以金子致敬神母的慈悲之舉!」
眾人譁然,一傳十十傳百,紛紛相信這個舉動是有意為之,又頌起相關的經文,好像自己也吃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