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剛剛那慌亂的心也逐漸平靜。
傅西延指了指攝像頭:「別緊張,我就是通知你一點點事情。門半開,攝像頭還在,我不會打你罵你。」
或許是他語氣帶笑,但更多的是他這些小細節的體現,讓雲星瑤一直以來因緊張抿直的唇鬆了松。
「我也沒那麼膽小。」雲星瑤捏了捏掌心,語氣不自覺地低了一個度,「老師。」
「嗯。」傅西延懶洋洋應了一聲,全是回應,隨後看向規規矩矩站著的小姑娘,指向一旁的椅子,「隨便坐,別那麼拘謹。」
「謝謝。」她雖然口頭上道謝,但仍紋絲未動地站著。
傅西延也不強迫,開門見山說道:「馬老師突然有事,下節課不來上課了。我等會兒要去開會,班長,你等會兒管一下。」
「好的。」雲星瑤點頭,語氣帶詢:「那我像之前一樣,讓他們做練習?」
「嗯。」
雲星瑤點頭,問:「馬老師身體怎麼樣?」
小姑娘語氣透著關心,大有一副聽到重病就立馬要去探望的架勢。傅西延眉眼溫和,回道:「沒什麼大礙。」
不過是胎動。
不過這樣的事情,馬老師都沒跟學生說,他也沒有泄露別人隱私的必要。
雲星瑤「哦」了一聲。
她想了想,按道理這樣的事情沒必要單獨找自己來談話,又問:「老師,那還有什麼事嗎?」
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次道出「老師」這稱呼,好像先前的那股不適感也逐漸消退了。
「有。」
他只吐出淡淡一個字,這也足以讓雲星瑤剛剛放下的心又高高懸起。
傅西延把抽屜里的卷子放在桌上,說:「雲星瑤,你的周末作業是抄的。」
他的話語雖然帶問,可語氣肯定。
就像要給她定罪一樣。
哪個學生會這麼傻,老師一問就立馬承認。
於是,雲星瑤立馬否認:「沒有。」
「課代表。」他道出這三個字,像是要喚起她的愧疚,「你再說一遍。」
不怒自威。
她現在才發現,這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的大哥哥,臉色微沉時很嚇人。
雲星瑤手心有些冒汗:「這些題,我會做。」
「會做與抄作業並不相悖。」傅西延等不到她的承認,沉默了幾秒,語氣平穩道:「我知道你數學成績不差,會做題,也對班級負責,很有責任心,不然馬老師也不會對你讚嘆有加。」
想起今天下午送馬舒爾老師去醫院的場景。
女人面色蒼白,躺在病床上,還囑託自己,「小傅,你記得幫我看看那群熊孩子,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給我。最近期中考他們成績不僅倒數,而且不知道怎麼了,抄作業的一堆。」
「你跟他們年齡相仿,應該更明白他們的心思,還請你多多費心。」
回憶到這裡,傅西延的語氣重了一分:「班長,你抄沒抄作業?」
「我……」她想說沒抄的,可對上那雙宛若明鏡的眼眸,怎麼都道不出這一句話,只悶悶地回了一句,「我抄了。」
其實她還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說,我只抄了我會做的,後面的大題我都是自己做的。
再比如說,抄作業比我厲害的人很多,你為什麼就單單盯著我不放?
可是,抄了就是抄了,她不想辯解。
更不想在他心裡留下一個愛頂嘴,愛狡辯的模樣。
雲星瑤覺得有些難堪丟人,她垂首,語氣悶悶:「老師,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沒有老師能拒絕知錯能改的好學生。
傅西延臉上的神色緩了幾分,他起身來到雲星瑤面前。微弓脊柱,視線與她相平視,語氣帶著安撫,「沒事,知道錯就行。」
「雲星瑤,你是班長和課代表,一舉一動都在不經意間影響著班風。」他語氣循循善誘,像春風一樣溫柔,「而且,馬老師出的題目犀利有價值,私下定是費出了很多心血,你們要好好珍惜這位老師。」
「老師都知道學生的心思。你認真做題,會讓老師覺得有意義,更加賣力地教導你們,形成良性循環。倘若人人都說『我會做,我不想做』,那日積月累下來,之前會做的題也不會做了。」
「高中是持久戰,也是拼搏耐性與自我的過程。」傅西延望著面前的學生,「我覺得你很有潛力,也很聰明,希望你好好學習,不要辜負自己,也不要愧對班長這個職位。」
覺得自己很有潛力?
覺得自己很聰明?
其實之前確實是有人這樣誇過自己,但云星瑤覺得聽多了,但也沒什麼波瀾。可今天聽傅……不,這老師夸自己,她竟然有些飄飄然。
雲星瑤努力壓下翹起的唇角:「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