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緊緊盯著你的,若是你敢欺負大小姐,或是負了她,我絕不會放過你!」陳管事豪氣沖天地吼完,終於忍不住嘔吐欲,哇地一聲差點全吐在了古申之身上。
古申之嫌棄地將爛醉如泥的陳管事扔到一邊,藉口衣服弄髒了,躲過了筵席。
錢家的宅子很大,繞了兩圈古申之便迷路了,看到前面一個房間有微弱的燭光,便沒有多想直接推門進去了。
沒想到這裡正是自己的婚房,錢知憶裹著紅妝乖巧地坐在喜床上。
現在還未到入洞房的時辰,他這樣貿然闖進來是不符合當時的習俗的,不過他並不在意。
他徑直走到床前,錢知憶一點動靜都沒有,仿佛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也不知道這紅蓋頭到底能不能看到外面,他伸手在錢知憶眼前晃了晃,對方並沒反應。
於是他放下心,大膽地走到另一邊脫下沾了嘔吐物的喜服。
「你……幹嘛脫衣服!」大小姐突然怒斥道。
古申之都脫得只剩下中衣了,他低頭審視了下自己,雖然變成了一身白衣,但是遮蓋地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大小姐在那裡瞎叫喚什麼。
真是老古板。
他連外衣都沒穿,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將紅蓋頭直接從新娘子頭上扯下來。
不過是一層紅色的薄紗,蓋在頭上勉強還是能看清,原來她剛才是故意不理自己。
「你做什麼?」錢知憶有些生氣,抬手就要搶紅蓋頭,「現在還未到吉時。」
古申之直接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是調皮的笑,「我可是你夫君,誰讓你剛才故意不搭理我。」
錢知憶伸長手去夠,她原本就疏於運動,動作笨拙自然是搶不過靈活的古申之,沒折騰幾下就扶著床柱,捂著胸口直喘氣。
古申之最看不上錢知憶這種惺惺作態的模樣了,他冷笑著:「我們都是同盟了,你還裝啊,你是不是演西施上癮了?」
錢知憶喘了一會,待氣息平靜下來,小臉都變得慘白了,她冷冷地瞪了古申之一眼,冷冰冰地命令道:「今晚你可以睡在這裡,以後你都去書房睡。」
這是擔心自己貪圖她的美色呢,「不用,我今晚等他們睡了就去書房,明天一大早過來,他們不會發現的。」
錢知憶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她從桌案上抽出一個小冊子,遞到古申之手中。
古申之好奇地接過來,居然是如意酒樓的帳冊。
洞房花燭夜討論酒樓經營?他驚訝地看了一眼錢知憶,對方依舊冷若冰霜。
「你說過,會幫我經營酒樓的。自從我爺爺那輩開始,酒樓的收益就在不斷下降了,到了我這一輩雖說還能靠老牌子維持生計,但是近年興起的各色酒樓、食肆都分散了很多如意酒樓的常客。」
錢知憶糾結了下,小聲地吐露心聲,「我也很著急,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我這個身子也沒法天天待在酒樓,更不可能下廚房,我好擔心祖上的基業砸在我手中。」
古申之隨意翻了翻冊子,然後將帳冊捲成一圈,自信地說:「交給我吧,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當個金絲雀,為夫幫你讓如意酒樓重回巔峰。」
「又占我便宜。」錢知憶不滿地說。
不知為何古申之感覺這句有點撒嬌的意味,他索性搬過來矮凳將帳冊上的問題一一指出來,詳細地分析給錢知憶。
兩人全身心投入到酒樓經營的籌劃中,全然不知外邊的筵席已經亂成了一團。
新郎官一去不復返,陳管事酒醉不醒,大小姐著紅裝待嫁,一時間也沒有能主事的人。
丫鬟小梅著急地到處找尋姑爺的身影,最後竟然在婚房門外聽到了古申之的聲音。
小梅並不懂酒樓間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一心以為自家小姐與古申之愛得你死我活,她面紅耳赤地捂住耳朵,從婚房跑回了筵席,支支吾吾地和大家說明了新郎已經迫不及待趕赴洞房了。
大家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只有如意酒樓的夥計們面色陰沉,生怕自家柔弱的嬌小姐被古申之欺負了。
不過,從新婚的第二日開始,古申之便再也沒有踏進過錢知憶的院子。
明明都住在錢家宅子裡,卻像劃好了地盤,東廂房是錢知憶的地盤,書房是古申之的地盤,兩人連進入錢家都一個走東門,一個走西門,他們故意錯開想要在偌大的錢宅遇到也不容易。
他們也就在如意酒樓會碰面,通常是錢知憶坐在正上方的太師椅上,古申之坐在一旁的偏座,悠閒地搖著紙扇。
兩人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縣官和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