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順著夸兩句她的新衣服,一邊把車挺穩。
周佩琳看著民政局的招牌,錯雜之餘生出退縮的心情。
她咬著後槽牙:「你倆拉著我點。」
一段感情的破裂,中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體面。
她的自尊已經不允許再被碾到塵土裡,全靠有人支撐才能往前邁。
陳韻和張頌菁像是哼哈二將,看到楊景鎔的時候眼刀齊刷刷地飛。
楊景鎔居然還知道不好意思四個字怎麼寫,避開對面三個人的視線,小聲說:「對不起。」
不是世界上所有錯誤都可以被原諒的,更何況這樣的道歉不過是自我安慰。
周佩琳不會成全他的解脫,說:「那就去死。」
楊景鎔既怕惹得她臨時反悔,又要在最後擺出愛過的姿態,仿佛自己才是受害人。
他的心情如何,沒人想探究。
陳韻反正只顧得上詛咒他,在心裡用盡平生會的罵人詞彙替換掉曾經的祝福。
在沒有人期待的情況下,多年前的事情仿佛再度重演,結局又一次在告訴她:愛情是世上最不牢靠的東西。
第13章
結婚證變離婚證,辦事員的章一蓋,一切好像塵埃落定。
周佩琳現在不知道如何形容過去的十幾年,只想當作這一生有段空缺。
然而事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她道:「差我的錢三天之內記得到帳。」
楊景鎔居然好意思一臉受傷:「我知道,再多錢也彌補不了我給你的傷害。」
他算個什麼東西,張頌菁忍不住:「那你大錯特錯,錢是最有用的東西,不然怎麼會有人上趕著給你做小三生孩子,畢竟你精子質量這麼差。」
男人這輩子最不能踩的痛腳就是這個,楊景鎔:「你胡說八道什麼!」
氣死他才好,陳韻輕飄飄補一刀:「你跟佩琳在一起這麼久都沒孩子,不會以為全靠避孕做得好吧?聽說那女的懷孕了,真是恭喜你了。」
恭喜個屁,楊景鎔一張臉漲得通紅,察覺到漸漸有圍觀群眾注意到此處,還是放棄辯護先走。
走得挺快,張頌菁大為可惜:「我都尋思他要是動手我就生扛一下,今天務必送他進局子。」
這種犧牲精神,搞笑之中又叫人感動。
周佩琳挽著她的手:「那還得去做筆錄,多耽誤我們購物。」
提起花錢張頌菁就來勁:「先殺到新天地,再去skp。」
這氣勢,活像要把電視塔買下來。
陳韻:「看來張總這季度獎金沒少發啊。」
張頌菁大學畢業後本來是考了上公務員,跟何泰分手後抱著「倒要看看誰更會掙錢」的心思辭職到企業。
她學的也是計算機,和宋逢林同樣趕上網際網路行業的風口,頂著京大畢業的名頭,還比他多出一點幸運,進了一家發展得更好的公司,年薪比他還高點。
不同的是宋逢林的收入養著三代人,她基本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常消費水平是幾個朋友里最高的。
工作壓力大,買東西成為一種情緒發泄。
張頌菁:「就是發得少,我也一分錢都不帶進棺材裡。」
說得怪嚇人的,陳韻:「別天天咒自己。」
張頌菁惋惜:「要是我的嘴有這麼靈就好了,這樣我弟就可以下地獄。」
重男輕女家庭的故事,有個開頭就知道過程。
陳韻:「他又搞什麼么蛾子。」
張頌菁:「想要錢唄,傻X。」
她可不是好惹的,早八百年就已經跟血脈相連的親人斷絕關係。
什麼人啊,陳韻附和罵兩句,雙手一拍:「不講這些了,找點
樂子去。」
張頌菁可以跟朋友傾訴的機會有很多,不在此一時。
她注意到周佩琳的失神,輕推她一下:「走吧。」
沒有事情做的時候,人總是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情緒里。
周佩琳剛剛腦海里飄過很多回憶,恍惚著:「好。」
這種事情,總得給她時間走出來。
陳韻能做的只有陪伴,故意岔開:「我車停哪來著?」
三個人聚在一塊,話題向來是有開始沒結尾。
在新天地逛半天,陳韻一樣東西都沒買,因為口乾舌燥喝了兩杯飲料。
在她要點第三杯的時候,張頌菁忍不住感慨:「我要是像你一樣,現在早就攢夠退休的錢了。」
陳韻:「那你豈不是失去很多快樂。」
也是,說不準自己沒有未來就加班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