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霜全程在一旁看著,她不是瞎子,看得出裴槐對虞知月分外明顯的在意。
對於這個小兒子,她一直抱著複雜的情緒。
二十多年前,她家內憂外患,他剛出生就被查出遺傳了家族心臟病,以當時的醫療條件,即便付出天價醫藥費,存活率都不足5%,更何況,資金周轉困難的她根本無力支付。
於是,在她的默許下,這個孩子被遺棄在S市的西沙寺門口。
過了幾年,家族事業逐漸好轉,她便總是回憶起這個被她遺棄的孩子。她也曾派人去西沙寺找,可西沙寺里的僧人說根本不曾見到過棄嬰。
從此便成了心結,成了治不好的病。直到三年前,雲衡告訴她,那個孩子找到了,沒有死。
那一刻她不知道有多激動感恩,她近乎急迫地與他見面,一見面就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的孩子。
但也是一見面,就知道他們有無法化解的隔閡——那個孩子知道自己是被遺棄的。
再加上這麼多年,她早就忘了該如何低頭,即便他們一塊在F國呆了三年,他最終也是和自己成了不遠不近的關係。
她坐在一旁,直觀地看清裴槐對虞知月隱藏的愛意,既然兩廂情願,自己何必去當那個惡人呢!
一晚上的思慮繩結在今天被雲卿霜一剪刀剪斷。
雲卿霜想通後,也不再久留,她站起身對裴槐道:「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下午我就回F國了,自己多照顧自己。」
「媽媽回去得這麼急嗎?」裴槐驚訝地問了一句。
「恩,我花園裡的花離不得人。」雲卿霜對裴槐說完後,朝虞知月也笑了笑:「虞小姐,有空歡迎到F國來玩,請你賞花。」
「好啊,伯母,有空一定去。」
裴槐來回看了看兩人,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間似乎比他想像中熟稔,等雲卿霜走後他才問虞知月:「你和媽媽之前見過嗎?」
他本以為媽媽這回從F國過來,是哥哥所說來阻止自己的,可是媽媽只是看自己吃完了早飯就走了,甚至還邀請知知去她的花園裡看花。
「見過啊,昨晚。」虞知月輕巧地說。
裴槐心一下子提起來,「媽媽有沒有說什麼……」他哥哥和媽媽是知道他喜歡知知的,他們會不會說些什麼。
虞知月見他緊張,惡劣因子作祟,忍不住逗他:「說了很多啊,難道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告訴我嗎?」
「沒有!」裴槐聲音一下子拔高,在看見虞知月唇角噙著的笑時,才知道反應過來虞知月說的是玩笑話,用氣惱掩飾心虛,扭過頭不再看虞知月。
「阿槐,生我氣了?」虞知月坐過去,和他肩碰著肩,歪過頭去看他。
瞥見裴槐耳根和臉頰連著的那片薄紅之後,更是伸過手去碰,「阿槐,你的臉好紅啊,被我氣的嗎?」
這個壞人!裴槐沒料到虞知月竟還連番追問,顧不上心虛,羞惱地瞪了虞知月一眼,與其說瞪,卻實在沒什麼威力,眼尾飄著紅,眸光水潤,難得的羞惱讓他多了幾分活潑氣兒。
「我錯啦,好阿槐原諒我好不好?」虞知月慣會哄人的,她眼眸一彎,琥珀色的眼眸盛著光,耀眼奪目,還不等她再說些軟話,裴槐耳根子就先軟了。
阿槐真好哄。虞知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