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給Mike教授發了一封郵件,闡明了現在的情況。可是等了整整一下午教授也沒有回覆我。
我真是覺得煩透了,如果是我哥,他是不是可以很好的擺平這些事情並且獲得很好的grade?
傍晚時分又下雨了,我不想吃晚飯,便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上休息。其實我喜歡這樣的時刻,靜謐又很安心,我會想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並不會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我瞄到窗台上的卡槽里有一兩片乾枯的樹葉,不知道它們是怎麼飄到那裡去的,但是我覺得很好。
我有時候想變成一棵樹。如果我的根潛入地層紮根到很深的地方,樹幹向上,葉子和枝幹就會揮舞起來迎風飄蕩。
到了成熟的季節或是冬天,我會撒下幾片落葉到不知名的地方,或是街上的小水槽里,也許會有社會福利工給它們清掃,也會有路上的過路人踩到乾枯的葉片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樣我會很有成就感。
樹真是一個絕佳的生物,它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長在地上吸取一下自然的養分,用光合作用給人產生氧氣和物質,光是靜靜地待著就會有無數人誇讚。它不懼怕嚴寒酷暑,它的生長順從規律,它有隨時隨地可以擺爛放鬆的自由時間,然後還會有政府的工作人員給它修剪枝幹,讓它一直都漂漂亮亮的。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真的是一棵樹的話,那我就要把我的根延伸到很寬廣的地方,這樣我就可以跟其他的樹打招呼。
如果我哥有時候去南美或者馬來西亞那邊??的地方想要涼快一點的時候,那樣我只要打一聲招呼,我的那些朋友樹們就可以給他遮陰。
如果幸運的話,他坐長途航線回來的時候能夠準確地找到我,那我就可以把我的葉片輕輕地蓋在他頭頂,讓他像是在室內吹空調一樣舒適。
如果我是樹的話,我哥可能會對著我說一些從來沒有說過的話。他心裡的那些煩惱,那些壓力,可能會不經意地對我釋放。
我會把我的樹幹生長得很粗壯,這樣如果他心情糟糕了,可以對著我的樹幹來幾拳或是劃幾刀,然後再心情舒暢地回去睡覺。
我會讓自己長得很高,和那些樓房一樣高,這樣就可以透過窗子看到他熟睡的模樣。夜晚,我會悄悄地將我的枝幹伸到窗口,然後輕輕地掉下一片落葉到房間裡。
那片落葉是我的視線,我可以看到我哥熟睡的樣子:他舒緩又有規律的呼吸,被月光灑下光線和陰影的眼窩和眉骨,我想,我的那枚葉子應該會痴痴地看他一整晚。然後慢慢的,在白晝即將到來的時刻撐不住,和他一起睡著——
想著這些入睡,真的是世界上少有的幸福的事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哥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他回到家的時候我也剛從學院回來,我在浴室里洗澡,聽到他的開門聲,然後就是沉沉地朝浴室走來的腳步聲。
我趕緊飛快地把澡洗完,然後打開門一看,果然,他一進門沒有喊我的名字的原因,是因為他已經醉到了分不清臥室的地步。
我攔腰抱住他,他身上有很濃的化妝室里的粉味,他的頭上還有沒拆下來的髮膠,依舊保持著很帥的髮型。
他臉上的妝倒是都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太傻自己給抹沒了,我看著他微微皺眉的樣子,有點想笑。
我把他的衣服脫下來丟進洗衣機里,在浴缸里放好水,然後把他扔了進去。我本來是想好好地抱他進去的,但是他太不聽話,死抱著我的腰不鬆手。
沒辦法,我是洗了澡的人,我不能容忍他身上的酒水和亂七八糟的味道污染到我剛剛用山茶花香氛噴過的皮膚,於是只好狠狠心,咬牙把他拖了進去。
我胡亂地給他洗了一下,卻不可避免地還是把身上搞濕了。我去拿架上的毛巾,抬起頭突然看到他睜開眼睛在看著我,一副等我伺候的大爺模樣。
我敲了他一下,然後給他把身體擦乾,又把他給拖進房間裡(……)
一切做完,我已經筋疲力盡。還沒等我好好責問他為什么喝這麼多,他反倒先面色不虞地問起我來: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你說什麼?」
他盯著我,眼睛一動不動,我都以為他已經清醒了,然後就看到他笑了一下:
「Christine說拿下了三大雜誌封面唯一的壞處也就是酒會喝完回去要宿醉獨自多難受幾天,但其實我跟她不同,我家裡有人等我的……」
他眼神滾燙地看著我,我忍不住笑。他用被子把我捲成一個球然後抱住,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有種莫名的震動感:
「親一個吧,小嶼。」
他的吻帶著濃烈的酒精味,像那種直飲威士忌酒,我都沒有準備好就被他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