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舒枕山不是在逃避,他是真的忘了。
六年時間馳騁商界,當大老闆的,什麼場面沒見過,足夠他忘掉以前那些枯燥平淡的生活。
這樣的念頭一上來,冉步月突然覺得很沒勁。
權當他們只是派對上的點頭之交。
「要回去嗎?」舒枕山問。
冉步月說「可以」,雙手搭上艇把。
「我來吧。」舒枕山說著,雙手搭在了冉步月外側。這樣的姿勢,就好像把冉步月整個抱在懷裡一樣。
冉步月輕輕皺眉,身體往前挪了挪,避免了所有若即若離的觸碰。
誰知道他曾這樣抱過多少人。
舒枕山掌控艇舵的姿勢很輕鬆,很快就風馳電掣回到了遊艇。
大多數公子哥兒們已經回來了,摩托艇在船庫里停了一溜。
脫了救生衣,冉步月才發現自己渾身濕得厲害,跟從海里撈出來似的。舒枕山倒是有先見之明,穿著帆板服,濕了也看不出來。
剛回到甲板,香檳便誇張地撒了他們一身,漂亮姑娘們蜂擁而至,把冉步月和舒枕山拉入派對。
甲板上充斥著摩托艇狂飆後無處發泄的荷爾蒙,電子舞曲狂熱而勁爆,震響遊艇,雙馬尾辣妹DJ嚼著口香糖操作混音台,模特們將公子哥簇擁在舞池中間,男人們的上衣早已不知所蹤,肉貼肉地舞動蹦跳,好幾個姑娘的比基尼帶子也被解開了,少得可憐的布料掛在身上亂晃,不如不掛。男男女女們已然瘋得沒有人樣,像超現實作品中荒誕淫靡的狂歡節。
郝樂歪在舞池旁邊的沙發里,朝他們招手:「阿枕,阿冉!」
冉步月仿佛得救,離開瘋狂的人群,坐到郝樂身邊,舒枕山也跟著坐到郝樂另一側。
「他家甜品師做的布雷斯特泡芙真的很不錯,你們要不要試試?」郝樂饜足地打了個嗝,面前擺了大大小小至少五個空盤子。
冉步月看看旁邊的酒池肉林,再看看郝樂,憋出一句:「你是真餓了。」
郝樂左手牽起冉步月,右手牽起舒枕山,眼淚汪汪地關心道:「怎麼樣,你們出去二人世界飆了一圈車,現在有沒有吊橋效應、冰釋前嫌、化干鴿為玉脖?」
「……」冉步月無語,「阿樂,我覺得你有點醉了。」
舒枕山:「他吃了五個威士忌焦糖布丁。」
「狗屁,我吃了六個!」郝樂攥緊他們的手,「所以你們怎麼樣?」
冉步月淺笑:「舒總還記著要我賠錢。」
舒枕山:「難道你不該賠?」
冉步月:「當然該,是我有錯在先,弄壞了舒總重要的衣服。」
舒枕山:「賠了我們就兩清。」
兩清,好一個兩清。
冉步月這輩子所有的不清不楚都是和舒枕山攪在一起的,舒總倒是輕輕鬆鬆就能和他兩清。
冉步月艱難地維持著最後的客氣:「那麻煩舒總早點給我發帳單。」
兩人都語氣平靜,卻你一句我一句嗆得有來有回,郝樂頭疼地自言自語:「真搞不懂,芝麻大點事,你們怎麼能掰扯這麼久……」
舒枕山心說,你懂個屁。
而且芝麻也不小。
三人的氣氛有些沉悶,與舞池狂歡的氛圍格格不入。鄭二少敏銳地察覺到他們,隨手一推懷裡的嫩模們,叫她們把這三個人拖進來,在本少爺的派對上不蹦迪不喝酒還板著個臉是幾個意思?未免太不給面子!
漂亮姑娘們像蝴蝶一樣飛過來,拽住看起來最靦腆的冉步月,將他拉進萬花叢中。
不知道哪個上頭的公子哥喊了句:「罰酒!罰酒!」其他人也跟著嗨起來,喊著要罰冉步月酒。冉步月看了眼,李曜也在起鬨之列,臉部酡紅,估計也是被人灌了酒。
咱們的大設計師Ran不是從美國回來的嗎?洋人比我們玩得花多了吧,直接罰酒多沒意思,玩Dentist#039s 插ir!
Dentist#039s 插ir! Dentist#039s 插ir! 眾人高喊。
視線焦點中央,冉步月很隨意地不知道看了誰一眼,接著把目光投向拿著酒瓶的模特,懶散地勾了勾手指,意思是來吧。
眾人尖叫,喔喔——
漂亮姑娘款款而來,高舉起手中鑽光閃耀的酒瓶示意眾人,限量版Oval伏特加,瓶身鑲嵌有7000顆施華洛世奇水晶,酒精濃度45%。
冉步月鬆弛地坐到吧檯椅上,配合地讓姑娘捧起他的下巴,接著仰頭,張開嘴。
烈酒從細長的金屬酒嘴中倒出,直接灌進冉步月嘴裡。
「牙醫椅」的名稱便是由此而來,被拉酒嘴的人要張大嘴巴,像在做牙醫檢查,因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