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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那時都不知道,留給他們共同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沒過多久,從國內傳來一些消息,說舒家的硯川集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資金周轉不利,創始人病危,集團內部鬥爭激烈,無人可以有效主持局面,企業危在旦夕。

舒枕山從新聞上看到消息的時候,心理波動不太大。他一直有關注硯川的動向,他們冒進的擴張策略顯然太危險,舒枕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既然父親早早放棄了他,舒枕山覺得自己也沒有以德報怨的必要,他可以在大洋彼岸翹起二郎腿,悠閒地隔岸觀火。

然而有一天,冉步月突然變得有些反常。

那時的冉步月被舒枕山成功餵到了60公斤,肋骨不那麼硌手,該有肉的地方也更圓潤了些,手感口感都很好,舒枕山回寢室一有空就要抱他。

那天舒枕山像往常一樣去親他,卻被冉步月躲開了。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恐懼和厭惡,但舒枕山不敢相信,他寧願相信是自己看錯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讓舒枕山心裡一下涼了。

怎麼了?舒枕山問。

冉步月盯著他,看了很久,才慢慢放鬆緊張的身體,任由舒枕山把他摟進懷裡。

「你是硯川集團創始人的長孫?」冉步月突然沒頭沒尾地問。

舒枕山說「是」,又問:「怎麼了?」他以為這早就是公開的信息。

冉步月發呆了一會兒,輕聲說「沒什麼」。

舒枕山知道不會「沒什麼」,但冉步月不想說,他也不願逼他講。

然而變化還是真實地發生了。舒枕山能敏銳地感受到,冉步月在微妙地疏遠自己。他們還會接吻,還會做/愛,但兩人對視,冉步月的眼神總是有些戒備,很複雜。

舒枕山想了想,第一次在實驗室外逮到冉步月偷用3D印表機時,冉步月就是這種姿態,像只小刺蝟。

這樣近乎冷戰的態度太折磨人,舒枕山漸漸的也有些火大,他不是沒有脾氣。

於是舒枕山做飯故意不放姜,只放土豆、排骨和雞腿,削成姜的樣子,迷惑性很強。

冉步月呆在機器人實驗室的時間越來越少,似乎是在故意躲開舒枕山。那天他行色匆匆拿著電腦就走,被舒枕山眼疾手快堵到自動售貨機的角落裡。

舒枕山冷著聲音跟他說,冉步月,你有事就說,別整天給我擺臉。

冉步月抬起臉,表情也很倔強,眼睛卻通紅。

舒枕山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樣子,瞬間感到心酸。冉步月看起來很傷心,什麼事讓他這麼傷心?這些天他肯定又沒好好吃飯。

「舒枕山。」冉步月聲音很輕,好像在請求。「能不能讓我自己想想,我想好了再跟你說。」

他很少在清醒的時候喊舒枕山大名,於是舒枕山決定再寬恕他一次。

舒枕山始終記得冉步月問他是不是硯川集團長孫的事情,但想來想去也不明白,這和冉步月有什麼關係?舒枕山這麼多年都在國外,而冉步月一直在國內,他們的生命在此前是兩條平行線。

這是第二次,舒枕山覺得他們還有時間。

就在他們倆的關係終於緩和了一些的時候,舒枕山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他二伯的兒子。

他帶來了一把槍,和一個殘忍的真相。

這兩樣東西讓舒枕山決定回國,他要獲得集團的控制權。

即使再讓他回去選一次,他還是不得不這麼選。

舒枕山那段時間每天都非常忙,很少出現在實驗室,也很少回寢室。但即使再忙,只要他人在波士頓,他還是會做好三餐飯,把土豆、排骨和雞腿都換成姜,請人護送到冉步月手裡。

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一切事情都發生得太快,在事情朝著無可挽回的方向發展的那個轉折點起,舒枕山心裡隱隱明白,他和冉步月正在走向兩條岔路,這讓他非常焦慮。

在冉步月仍然日夜泡實驗室,一遍又一遍地測試傳感器精度,矯正機器人表現的時候,舒枕山在全球各地飛,和數不清的人吃飯、聊天、獲取信息和信任,他需要儘快織出一張網,才能儘快將他要的東西儘快掌控到手裡。

在為數不多回學校的日子,兩人一見面,互相聊兩句就容易吵起來。

冉步月問,你就非要回去繼承公司?公司沒了你不能轉?

舒枕山說,從現在來看,確實如此。

冉步月:我們的原型機很快就能做好,你能不能至少等到做完這個項目再回去?

舒枕山:說實話,這個原型機離商業化還有很遠的距離,從市場的角度來說,它就是一個異想天開的東西,價值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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