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步月嘆了口氣,認命般地走進休息室,挑了張沙發坐下來,舒枕山立刻坐到了他對面。
兩人對視數秒,同時開口——
冉步月:「你能不能先別問。」
舒枕山:「你之前答應我什麼了?」
兩人的聲音重疊,安靜幾秒後,舒枕山再次開口,心平氣和地問他:「冉步月,你之前答應我什麼了?」
冉步月一口悶下去半杯冰椰子水,眼神心虛地亂飄,已讀亂回地裝傻:「恭喜你答對了……」
舒枕山面色淡然,語氣平靜地告訴他答案:「你之前答應我,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飆車,尤其不會跟滕琮明單挑。」
冉步月咕嘟咽下椰子水,小幅度點頭,繼續裝傻:「哦。我…什麼時候答應的?」
舒枕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冉步月漸漸有點受不住他的眼神,被盯得渾身發毛。
感覺很危險,想溜。
卻被立刻看穿,舒枕山強勢地捏住冉步月的兩隻手腕,捉過來,幫他把兩隻笨重的賽車手套脫了,露出一雙汗津津的修長的手。
舒枕山毫不嫌棄,拿了條浸濕的綿軟毛巾,一根根手指地擦拭過去,連指縫間都擦拭到位。
「酸嗎?」舒枕山問。
冉步月不屑道:「十二圈而已。」
……其實有點累。
舒枕山捏著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按摩關節,力度適中,很舒服。
「你跟滕琮明賭什麼了?」舒枕山問。
冉步月面無表情地說:「他不會遵守的。」
舒枕山:「你先告訴我。」
「我說……如果我贏了,他就要把頭髮剃了……」冉步月說完,又有點煩躁,「哎算了,好沒意思。真沒意思。」
「好,知道了。」舒枕山自然地應道。換了條溫涼的濕毛巾,動作溫和地幫冉步月擦臉。
「小蛇辛苦了。」他說。
也不知道說的是跑車比賽辛苦,還是默默承受很多事辛苦了。
冉步月突然鼻子一酸,低下頭,冷冰冰地「哦」了一聲。
舒枕山用毛巾擦過冉步月側臉,令冉步月驀然想到久遠的「方巾語言」,不由地有點心頭蕩漾。
緊接著,又聽舒枕山溫和地說:「今天的事先記著,之後再找你算帳。」
冉步月瞬間冷臉:「……」
「壞孩子。」
舒枕山隔著毛巾捧住冉步月的臉,輕聲吐出兩個字:「該罰。」
冉步月登時渾身發麻,像體內有根筋被撥動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抓住了舒枕山有力的小臂,呼吸也變沉了一點。
為了避免暴露更多,冉步月扭頭往外看,只見賽道上陸陸續續停了許多跑車,公子哥們躍躍欲試。
冉步月探頭探腦,試探地看著舒枕山:「嗯……我覺得我休息夠了。」
「是嗎?」舒枕山捏了捏他的掌心,「我覺得還不夠。」
冉步月現在自知理虧,不太敢頂嘴,只好說:「好吧,我看著他們跑。」
其實他也確實被半路上殺出來的明黃法拉利搞得有點心累,暫時不想再上賽場。
工作人員把一輛暗色羅馬藍F80開上了賽道,立刻引起眾人強勢圍觀,冉步月的眼睛也刷地亮起來。
「剛才滕琮明就挺想試這台的,工作人員沒準他開。誰請動這尊大神了啊?」
果然,賽道上滕琮明顯得很興奮,圍著F80打轉,看口型,好像在詢問是誰把這輛車借出來了,他也想借來試試。
身邊的舒枕山一直沒講話,冉步月慢慢看向他:「呃,不是吧……」
「我要上賽場了。」舒枕山微微俯身,湊近冉步月的臉,要求道:「我需要現任冠軍的一個東西,給我傳遞好運。」
說著,舒枕山微微側過臉,把半張臉懸停在冉步月嘴唇前方二十厘米處,保持不動。
不知道他在索求什麼。
冉步月疑惑詢問:「你要什麼?」
舒枕山保持這個姿勢,寬容地說:「隨你給。」
「哦,好。」
冉步月笑出聲,抬手把扎馬尾的發圈取了下來,套到了舒枕山手腕上。
「那就給你這個吧。」
舒枕山看著手腕上的發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