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步月的心臟忽地往下一沉,條件反射地感到酸,緊接著被一陣巨大的焦躁包裹。
他在哪?出什麼事了嗎??
「今天我想分享的是……」
冉步月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大型音箱裡傳出來,在空曠的演講廳內迴蕩,突然覺得這聲音非常陌生,似乎並不屬於自己。意識好像從身體裡抽離了出來。
冉步月停頓了兩三秒,用力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把視線投向大屏幕,繼續講完後半截句子。
他沒有再看向觀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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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前。
舒枕山坐在車裡等待活動開場,一直安靜的耳麥里突然傳來兩聲輕叩,一道女聲迅速匯報:「剛剛看到埃溫斯進了演講廳。」
是Patti。
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舒枕山呼吸滯了一瞬,簡短道:「搜尋周圍。」
埃溫斯不可能單槍匹馬地過來,他肯定還帶了人。
他去演講廳做什麼?找冉步月?
如果埃溫斯能只衝著他來,舒枕山會輕鬆很多。
如果他是去找冉步月聯手坑自己,舒枕山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最壞的情況……就是埃溫斯推測出舒枕山當年出手是為了保冉步月,這很可能讓冉步月陷入險境。
埃溫斯不是傻子,只要他意識到現在和舒枕山合作的設計師,就是當年比賽的冠軍,看穿這件事其實是很簡單的。
這也是舒枕山如此防範的原因。
很快,派出去的保鏢回覆說,在學校外面的公園裡發現了埃溫斯的人,比較明顯的有五個,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藏在暗處。請求舒枕山的下一步指示。
舒枕山看了眼時間,活動就快要開始了。
即使發生了最壞的情況,埃溫斯也不可能傻到在活動之前動手,太多雙眼睛看著了。
所以只要舒枕山看著冉步月演講結束,順利接到他,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密切關注他們的動向,有任何情況隨時跟我說。」
舒枕山說著,打開車門。
他要去演講廳,不能遲到了。
舒枕山彎腰下車,道:「Patti,你跟我走。」
Patti:「好。」
舒枕山走了幾步,後背上突然被一管冰涼的金屬抵住了。
一個歐美大漢低聲說:「舒先生,我勸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咔嚓一聲,保險栓打開的聲響。
舒枕山只輕微地敲了敲耳朵,神情自若地繼續往前走,仿佛那管頂著他的槍口完全不存在。
大漢沉著臉攔到舒枕山面前,槍口從他袖口中伸出來,直接抵住了舒枕山前胸。
「你再動一步,我就開槍。」
壯碩大漢的表情非常猙獰,正常人見到都會覺得膽戰心驚,舒枕山卻神色淡然地握住了槍口,道:「我能讓你這一槍變成外交事件,你想好了?」
大漢罵了一串侮辱性的句子,把槍口更用力地抵住。
舒枕山反握著槍口,面不改色,一寸一寸、穩定地往旁邊推去。
「麻煩讓一讓。」
舒枕山把腕錶露出來,示意道,「我趕時間。」
「操……!」
大漢神色驟變,在他背後相同的位置,同樣冰冷的槍管抵住了他。
Patti的低馬尾垂在頸邊,輕聲問:「你覺得,著名企業家和無名殺手,誰更有可能無聲無息地死掉?」
大漢面容扭曲:「你什麼時候靠近我的……」
接著,大漢似乎從耳麥里聽到了什麼,表情又變了變。
很顯然,大漢聽到的是他們的主要成員被控制的消息。
舒枕山已經繞開了槍口,繼續向前走去,腳步邁得很大,時不時低頭看一下手錶。
不出意料的話,他將在二十秒內遇到從演講廳里出來的埃溫斯。
這是一道簡單的小學數學題,相遇問題。
舒枕山在心中默念,20,19,18……
倒數到3的時候,埃溫斯和舒枕山碰面了。
埃溫斯開口就笑了:「人你還沒追到吧?」
舒枕山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