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要緊的是兩點,失火的時機跟原因得天衣無縫,就算是偵查犬來了也嗅不到一絲人為的痕跡,還有就是要找三具跟她們主僕三人相差不大的屍體,不但身量身高要相似,最好年齡也相仿,畢竟時下的仵作就有根據骨齡盤算年齡的經驗了。為了這個事,孟古青叫扶桑的哥哥從外面找了許多《洗冤錄》之類的書籍,每一日看的津津有味,搞得兩個丫頭憂心忡忡,總覺得郡主是不是因為王爺回家沒帶上她太過傷心,快要失心瘋了。
試想,一個花容正貌、嫩的水蔥一般的姑娘,不愛才子佳人的話本小說,偏偏研究怎麼殺人放火、毀屍滅跡,還能對著這樣的書籍吃點心,怎麼看怎麼驚悚。她們倆盼著有人來開導娘娘一二,皇上是不指望的,陽娥公主年過三十,二胎姍姍來遲,已經一個多月沒踏足過禁苑了,也不好無緣無故請公主來,正在發愁之際,蕭世子又來了。
採薇不敢近前,扶桑膽子大點,但也沒跟世子說過什麼話,且這位世子比皇上還古怪,以前皇上喜歡跟娘娘單獨待著,馮公公連帶她們兩個還有近前伺候的機會,蕭世子卻連她們倆也嫌礙眼,那冷颼颼嫌棄的眼神,她真的很懷疑什麼時候世子殿下會趁著娘娘不注意將她人道毀滅。為了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扶桑不得不頂著巨大的精神壓力解釋,「郡主看起書來很入神,房間裡需要留個人在一旁添茶倒水,注意燭火。偶爾想起來要寫什麼,也是奴婢在一旁磨墨,奴婢自七八歲的年紀就幫著郡主磨墨,郡主也最習慣奴婢伺候筆墨。」
扶桑這樣說著,心裡湧起淡淡的驕傲,她跟採薇可是陪了郡主很多年的貼身丫頭,再沒有人比她們對彼此的習慣、喜好更熟悉的。她跟採薇也早向娘娘表過態,等她們倆二十五歲了再找婆家,也不要找遠了,就在郡主跟近,得力的侍衛或者有本事的管事之類,好讓她們即使嫁出去也能一直跟在郡主身邊,郡主也已經答應過她們倆。
哪怕親密如皇上,或者往後郡主的夫婿,也不能代替她們倆在郡主心裡的地位,這樣想著的扶桑,更生出一份要牢牢跟著郡主的決心,所以也沒注意到採薇一直懼怕的世子殿下,那淡淡的表情下湧現的冷漠跟陰鬱,只聽他雲淡風輕道:「是嗎?」再定睛一看,手上已經空了,跟那雕花小托盤極不搭配的黑衣世子,從容撩起帘子走到郡主身邊,慢條斯理往杯子裡加了幾勺蜂蜜,又夾起一片干香櫞兌成一杯不知什麼東西的液體遞給了郡主。
扶桑拉長了臉,嘴巴動了動,視線卻被關上的門給隔斷了,只能心裡祈禱,老天保佑,郡主身體一向好,可別被世子給藥倒了。
孟古青翻了好幾天的書,總算翻到了感興趣的一篇,正是詳細描述怎麼鑑別火燒後的死屍的,聚精會神盯著書本,視線邊緣出現一杯茶,也沒多想,端起來嘗了一口,頓了一下,默默咽下去,心想扶桑不知在忙什麼,這茶泡的古怪的很,還是等會兒自己去弄吧,便放在一邊不喝了。她沒注意到,她的手剛離開了的杯子立刻被另一隻骨骼分明的手端起來,喝了一口,問,「怎麼不喝了?」
「跟往常的不大一樣。」蜂蜜放多了太甜,水也有點涼,沒將香櫞片的清香激發出來。
「那要怎麼泡才能跟往常一樣?」蕭世子一手還端著杯子,又喝了一口,實在沒嘗出有什麼區別。
孟古青這才抬起頭,視線在蕭世子手上的杯子跟咂嘴的動作間繞了一圈,遲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又有點不相信,試探道:「扶桑這丫頭忙什麼去了,怎麼能勞煩客人給我泡茶,簡直太不像話了,等我去找她來問問。」
某人的疑惑勁兒沒有了,嘴角掛著一絲假惺惺的笑,「你直接告訴我怎麼泡就好了,反正以後你也用不上她了。」
什麼意思?孟古青大驚失色,「她,她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就用不上了。」
「我給你泡啊,開心嗎?」他倒是笑的很開懷,煞有其事。
可孟古青實在高興不起來,也不知這變態今天怎麼了,突然對給她泡茶感興趣了起來,第一次見有人攬伺候人的活兒,好在並不是扶桑出了什麼事,嚇她一大跳。她也不管他心血來潮,反正蕭朔其人,經常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斷的,就好比對待她的態度,其實她至今想不明白,他們怎麼就發展成現在這樣了,不過一個吻,還是他搞偷襲強迫的,就被他一音定錘他們『好了』,她反駁無效,他似乎也是認真在跟她『好』,卻是這種暗地裡見不得光的好,平日裡好像很迫切地親近,結果一聲不吭消失幾個月,再次出現,故態復萌,還不容她抵抗反對。
什麼人嘛,根本就是個變態無賴,孟古青少有這樣惡意吐槽別人的時候,數次陷害她如徐貴妃,與她為人處事相悖如黃賢妃,甚至是廢了她還不放她走的趙東臨,她都沒有真心去討厭怨恨他們,就想著惹不起躲得起,天高地遠,這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不再見了,何必浪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