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廚娘在門口跟『公子』稟告『夫人』的情況,孟古青臉上熱了熱,暗斥,不要臉,搶了人就算了,什麼話也沒有,就對外跟她同居起來了,要不是晚上睡覺抱著她還算老實,她真的會抓花他臉的。想到那張俊美的臉被抓花,頗有點明珠染上瑕疵之感,怪可惜的,但誰叫他招人恨在先的。
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孟古青坐的端正了些,又撿起桌上一本書看了起來,卻看不進去。據蕭朔所說,趙東臨兩次遇刺,都是南燕那邊搞的動作,他不過稍微幫了一點小忙,比方說第一次那刺客劍上塗的毒是他組織里人研製的,第二次也不過派了幾個人上去渾水摸魚,製造混亂,目的是叫趙東臨應接不暇,沒工夫來管她。
準確來說,他兩次其實都是幫了她的忙,所以她才跑的這麼順利,但有前提,如果他沒有私心的話,她或許會感激他,現在?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被冷落,他也不在意,對於一個五歲就離開父母,七歲落入一群變態師傅手裡的蕭朔來說,他完全繼承了師傅們古怪的武者脾氣,對於世俗人所極為在意的某些東西,他不屑一顧,反而講的是能摸得著看得見的實惠,就像現在,懷裡人的心不在,他雖在意,但也還好,只要她的人被他握在手裡,就可以安撫他沸騰的戾氣。
他經常質問她是不是還喜歡趙東臨,卻從沒問過她喜不喜歡自己,因為這個好像不是那麼重要,她之於他來說,仿佛常年陰雨連綿的天氣,突然從厚重的雲層里射下來一縷金色的陽光,是他十八年來生命里唯一的亮色,他很喜歡,那就抓住好了,僅此而已,非常簡單。
坐在她身邊,捉著她一隻手,握在掌心細細地看,揉來捏去,又親又咬,還是不理,他忍不住扶著她的臉轉回來,深深吻了一下,吻的孟古青這樣擅長游泳按說肺活量很好的人也差點斷氣,舌尖跟嘴唇都被吸麻泛疼,眼淚汪汪地控訴,「你幹嘛?」
「你先跟我去,等咱們安頓好了,你要是想你兩個丫頭,我再派人把她們接過來。」他一副不爽的模樣,似乎很不待見那兩個丫頭,她沒發現她們倆有得罪他啊?她不知道的是,在蕭朔的世界裡,他陰暗地希望自己才是她最親近的,她可以掛念其他人其他事,但最好都不要重過他的份量,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讓那些存在消失掉的。
而在孟古青看來,她一個人脫身就很難了,再來兩個,不是更累贅嗎?忙道:「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她們,我只是想回家,想高昌的山水和人,想我爹跟哥哥嫂嫂。」言外之意,光來兩個人有什麼用?如果他大發慈悲放她回去,她會很感激他的,孟古青帶著一絲期頤希望能打動他。
而無賴的回答永遠那麼無賴,「你又不能一輩子住在娘家,遲早要嫁人的,你從高昌嫁到京城的時候,難道不想家嗎?」他同樣有言外之意,嫁給趙東臨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是因為嫁的那個人在她心裡的份量重過娘家,足以讓她遠嫁?
看他一臉陰晴不定,孟古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想理他了,到底什麼時候才不要去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啊,她無奈道:「我嫁進京城的時候,已經七八年沒見過他了,就小時候見過一面,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分都分開了,連名字都不肯叫。」他壓低聲音,是那種危險的口吻,眼看就要化主動為被動,孟古青氣呼呼道:「你也知道我是嫁到京城的,我父親親自送嫁,價值千金的嫁妝,舉國皆知,現在呢?」他有求過婚嗎?有下過聘嗎?有雙方家族的支持嗎?沒有,什麼都沒有,就這樣也好意思來搶人,還耍狠斗強威脅她,什麼人嘛。
被她質問,他也有話說,「那我現在送你去高昌,跟你父親求親,你就會嫁我?我要聽實話。」孟古青一噎,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真的很懷疑他不只是說說而已,她實在怕了他的心血來潮,半晌才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並不是所有求親都會被接受?接兩姓之好,需要考慮的東西很多的。」
可在他的人生準則里,想要的東西都是可以搶的,不夠狠、不夠強,搶不到武器,搶不到食物,搶不到更好的武功秘籍,那就活該被餓死、被殺死、被像爛泥一樣踐踏進塵埃里,他喜歡她、想要她,憑本事搶到自己身邊的,可從來沒有放手一說,「你就是想騙我送你回高昌,然後就丟下我是不是?」
什麼丟下他,說得好像她始亂終棄似的,孟古青很不服,「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你上一次不是說,敢騙你,把我燒成灰也要帶走嗎?」她現在算是明白他當時的意思了,原來那麼早他就準備『搶』了,這人不但是個強盜,還是個深謀遠慮的強盜,她差了不止一著,輸的實在不冤枉。
他隨口說的話,她居然記了這麼久,心情一下便鼓氣一般輕快起來,蕭朔低頭親親,要求道:「那些哄你的話不用記,記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