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寧嶼內心還是激動的。他朝著人群走去,然後越走越快,幾乎跑了起來。
鞋子早就被海浪捲走了,寧嶼光腳踩在粗糲的沙石上,被凸起的貝殼劃破了腳。
寧嶼突然停了下來,他現在身上的傷口全都被人魚治好了,這樣完好無損地回去,要是被問起,他該怎麼回答呢。
絕對不能再讓他們發現利維坦的存在。
寧嶼咬咬牙,低頭撿起個尖利的海螺,毫不留情地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傷口。
鮮血立刻湧出,順著手臂往下匯集在指尖,滴落在沙灘上。
他看著自己偽造出來的痕跡,感覺非常滿意,這樣就不會引起懷疑了。
但寧嶼還是想多了,沒有人因為他的回歸而歡呼雀躍,也沒有人有閒心關心他有沒有受傷。
好吧,寧嶼不免失落,但還在安慰自己,起碼不用再花心思編理由解釋自己是怎麼死裡逃生的了。
島上的資源十分有限,沒有多餘的晚餐能讓寧嶼填飽肚子,飢腸轆轆的寧嶼默默拿著火把,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去海岸邊想抓條小魚。
他一走進水裡,立刻有傻乎乎的魚往他小腿上撞,寧嶼屏住呼吸,慢慢把手伸進海水裡,等待最佳下手時機,出手——
「喂!」
身後的人突然出聲,小魚一溜煙逃走了,寧嶼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盧斯卡拉住了他的手臂。
寧嶼回頭瞪了他一眼,說:「幹嘛!」
要是放在平時,盧斯卡已經揪著他的衣領開始冷嘲熱諷了,今天他卻格外不對勁,最後只問了一句:「你是怎麼回來的?」
寧嶼沒好氣地回答:「被海水衝上來的。」
盧斯卡支支吾吾,低聲說:「可是我這幾天都沒找到你。」
鑑於盧斯卡之前的惡劣行徑,這話在寧嶼耳朵里又成了另一種意思,寧嶼說:「怎麼,你這麼希望我淹死在水裡?」
「不!」盧斯卡突然激動起來,「我當時想把你拉回來的!可是浪很大,我被沖回岸上,後來我……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的手臂在流血。」盧斯卡憋紅了臉,半天說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啊?」這會寧嶼徹底懵了,他抬手看了看,果然自己下手重了,血液還沒能凝固,正蜿蜒地往下流淌。
盧斯卡拉住了他的手臂,拿出一瓶消毒水,極克制地倒了一小瓶,然後淋在創口上,把表面的髒污清洗乾淨。寧嶼又看著他挖了一快比指甲蓋大的創傷膏,小心地塗在傷口上。
雖然人品不怎麼樣,盧斯卡的醫術還是專業的。
寧嶼甚至沒怎麼感到疼痛,手臂已經被綁上一層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