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有理,聽完三個混混就一起沖了上去,一個故技重施抓著她的頭髮,還有一個跑去搶她的鐵棍,最後一個一直在吸引江雨的火力,讓江雨分神去擋他,才讓另外兩個人得逞。
抓江雨頭髮的混混估計沒想到這女的這麼犟,頭髮都被扯了一把還沒吭聲,還扭頭一口咬在了他的另一隻手上,這一口力氣極大,他瞬間發出慘叫,而那個搶棍子混混被江雨忽然鬆了手,一下跌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兩邊都沒得程,第三個人就打算乘這個時候把她壓制住,江雨呸了一下咬出來的血,從衣服里掏出一把刀,「你們誰再靠近我和她,我就拿這把刀把你們捅死,我是瘋子,我不怕死,想試的就自己來試,不想死就滾。」
兩個趴在地上的和一個站著的都停住了動作,沒想到一個小女生居然這麼猛,還帶兇器,加之前面這個女生不顧一切抓到人就發了瘋的打,都有些忌憚,撿起地上的東西就跑了。
江霧好像看呆了,還半蹲在地上沒起來,江雨的身影依舊挺立,那一點傷痕在江雨那張秀氣的臉上平添出幾分野性,沉著的眼眸定定看著她,「起不來嗎?」
說完便把手伸出來,語氣沒什麼起伏道,「就給你拉這麼一次,下次不會幫你了。」
江霧反應過來,匆忙擦掉眼淚,還有些朦朧地看向江雨,伸手搭上了她的手,微涼的觸感讓她有點顫抖,但卻不是因為冷,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激動,她的嘴巴蠕動著,呆道,「……謝謝你。」
江雨皺眉,「不用謝我,畢竟--」
「我沒被收養前打架打慣了,那幾個小混混勉強可以應付,而且他們不敢真的對你做什麼,不然就會變成□□罪,你是未成年人,判的很重的,他們頂多給你打成輕傷索要錢財。」
江雨說完,轉身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拍拍灰塵,看樣子是要回家了。
江霧卻還站著沒回過神。
江雨:「……怕就跟在後面。」
江霧反應過來,隨即是一陣狂喜,那種想要顫抖的感覺又出現了,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興奮,沒有那個人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有濾鏡的,江霧也不例外,在她的影子出現在黃昏下,江霧的目光就再也挪不開了,就好像黑暗星空里的北極星,那麼亮,那麼耀眼,吸引人所有的目光,而她的北極星,就在眼前,隨時可以觸碰,她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江雨怎麼可能需要她的保護,她比一般人都要冷靜自持,還聰明伶俐。
那是她們第一次一起回家。
當天她就做夢了,夢裡的江雨又重複了救她時的場景,她的每一個舉動,和那冷靜的眼神,還有下定決心就豁出一切戰鬥的瘋勁都讓她眼熱,在夢裡,她把江雨的每個表情,眼神,肢體都鑽研透了,但又摸不透她這個人,她這個妹妹有朋友,有家人,有自己的圈子,實際上誰也沒走進她的世界過。
所以在後來的夢裡,江雨在江霧的夢裡又變了一個樣子,總是一個人坐在高高的屋檐上看花開花落,江霧想爬上去和她並肩,但總在她找到梯子爬上去的前一秒夢就結束了,又或者是江雨在竹筏上站著,背影蕭瑟,江霧試著找船夫搭她過去,卻也總在觸碰到江雨肩頭的那一秒醒來。
自那次之後,江雨察覺到自己身後的小跟班跟的越來越緊,好像是更粘人了,江雨以為像之前一下嚇她,她就會走掉,但這次這個小姑娘不知道下了什麼決心,竟是如何也趕不走了,每次就用濕漉的雙眼看著她,好像一頭被拋棄的小鹿,迷茫地在森林裡打轉。
江雨後面也沒再驅趕,她能對自己的姐姐怎麼樣呢,有時候她也會覺得便利了一點,在下雨的時候有人撐傘,在放學的時候有人等她,忘吃早飯了也有人給她帶了,當她意識到江霧已經無孔不入地侵入自己生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兩人就這麼從陌生人變得越來越像一家人了。江雨說要當執行者的時候,家裡人是反對的,很少拘束江雨意見的爸媽說,「這個工作雖然很好,要求高,你能進去固然是好事,但是什麼都沒身體重要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辦吶。」
怎麼辦?不是還有江霧嗎,江霧也是你們的女兒。江雨這麼想,也這麼說了出來。
過去了這麼久,江雨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也不會再因為所謂了童年的空缺而痛惜,但原生家庭的毒瘤早在年少時便根深蒂固,種在了她的心臟上,汲取她的血液為養分,長成了參天大樹,明明忘的差不多了,在關鍵時候卻忍不住提一嘴,故意給自己扎一針,像是有受虐傾向一般,江雨控制不住自己又想一些其他的,也為了補救剛才那句話,顯得不那麼刻意,「我和江霧都會好好照顧你們,而且我沒那麼容易出事。」
她只是需要一個地方,可以忘記這里的一切,痛快地發泄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