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驚呼一聲,「啊?這不是血崩症麼?」
聽到血崩二字,王鳳英也嚇壞了,她有個手帕交,就是生完孩子後得了血崩症,一年都沒熬到就死了。
「娘我腿有點軟,你別嚇唬我。」
夭壽喲!阿修剛好點,阿鵬還斷著腿,媳婦再來個血崩,日子別過了!
劉美玉當即就哭了,「弟妹,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趙錦兒連忙安慰,「是不是血崩,一時還說不好,再說就算是血崩,只要不是拖得久,都有的治。」
又問,「大嫂以往可有過這種情況?」
劉美玉搖頭,「這是頭一次。」
人不會無端端生病,趙錦兒思前想後,覺得問題十有八.九出在她吃的藥上,便道,「大嫂,上回去鎮上拿藥,藥方你還留著沒?」
劉美玉從床頭底下摸出一張紙,「在這哩。」
趙錦兒拿起來看了一眼,有幾個字不認識,「你等我會,我拿給阿修看看去。」
大雪之後天氣極冷,秦慕修的病有所反覆,人又變得懨懨的,是以方才丁氏她們鬧得動靜那麼大,他都沒能下床。
好在知道家裡糧食都轉移了,也沒太擔心。
見趙錦兒拿著一張紙進來,便問,「這是什麼?」
趙錦兒遞過去,「幫我看一下這張藥方,念給我聽聽。」
秦慕修笑道,「你是不認識上面的字嗎?」
趙錦兒有些羞,又有些惱,小臉紅通通的,咬著唇在他身上輕拍一把,「討厭,幹嘛取笑人,就是有幾個字不認識而已,大部分還是認得的。」
這丫頭打小吃的苦多,比同齡人多了幾分穩重,卻少了幾分活潑,鮮少有這麼撒嬌撒痴的時候。
秦慕修很喜歡看她這樣,「你是我妻子,取笑你,不就是取笑我自己。」
趙錦兒學問雖貧瘠,卻也知道夫妻榮辱與共的道理,秦慕修這麼說,她心裡很高興。
「別貧嘴了,快念給我聽,等閒下來,我真得跟你好好識字了。」
自打那筆墨紙買回來,秦慕修每天都會在桌上寫上好大一會,趙錦兒也不知道他寫的啥,想來是在習學,從不打擾他。
「吳茱.萸、當歸、川芎各一錢,芍藥、牡丹皮各兩錢,人參、阿膠各三錢,生薑、甘草、半夏、麥冬各四錢,三七、紅花各一兩。」
趙錦兒聽完,眉頭緊鎖,「這是扁鵲暖宮方,可是怎麼加了三七和紅花?還這麼大的劑量,這兩味可都是活血化瘀的虎狼藥啊!」
怪不得大嫂會行經不止。
「怎麼了?這藥誰在吃?」秦慕修對藥理不通,見自家小媳婦一聽就知道什麼藥方,內心很驕傲。
「大嫂吃的。」
「大嫂病了?」
女人家的病,趙錦兒不願意和男人深聊,哪怕這人是自己丈夫,「小毛病,你歇著吧,我再看看大嫂去。」
秦慕修猜出些緣故,也不多問,「去吧。」
回到劉美玉屋裡,老少三代女人都眼巴巴看著她,好似她就是那個能解救劉美玉於水火的觀世音菩薩。
趙錦兒被她們看得有些緊張,磕磕巴巴道,「大嫂的病,應該是藥方開得不當導致的,只要把藥停了,再好生養兩個月,就沒大礙了。」
「這不是去鎮上找大夫開的藥嗎?」王鳳英火得不行,「這大夫咋這麼沒醫德,等哪天去鎮上,老娘定要鬧他一場!」
劉美玉也後悔不已,當初趙錦兒明明已經給她開了藥方,告訴她直接去生藥鋪抓藥就行了。
是她自己不相信趙錦兒的醫術,總覺得醫館的大夫肯定更有本事。
沒想到吃出了事。
趙錦兒勸道,「大夫也不是萬能的,看錯病開錯方子都是常有的事兒,好在咱們及時發現,身體沒造壞就是最大的幸事。」
秦老太點頭,「虧已經吃了,鬧也沒用,再說鎮上不比村里,人家只消咬死不承認,沒準還能反咬你一口。」
王鳳英還是氣呼呼的,「可美玉本來身子就不好,現在又添了這病,啥時才能給阿虎添個兒子啊?」
說起這茬,劉美玉更是傷心,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秦老太就瞪王鳳英,「他們都才二十來歲,還怕添不出男孩?你急什麼!」
王鳳英是刀子嘴豆腐心,見兒媳婦哭,撇撇嘴道,「又沒人逼著你,我就隨口一說,你哭甚!」
趙錦兒握住劉美玉的手,「大嫂,你要是信我,我就給你開個方子,你先吃兩個月試試。」
劉美玉臊紅了臉,「我自然是信你的,前番也是我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