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嘆口氣,「錦兒啊,家裡一直是你嬸子做主,你也知道,當初你的婚事,我……」
趙錦兒攔住話頭,「這樁婚事挺不錯的,婆家人個個待我都好。」
聽她這麼說,趙正心裡好受多了,也沒有再解釋什麼。
趙錦兒把完脈,道,「把你們舌頭也伸給我看看。」
父子倆照做。
看完,趙錦兒皺起眉頭,「脈粗而滑,苔黃且厚……除了咳嗽、起熱,嗓中可有痰?」
趙正搖搖頭,「沒有,就是乾咳。」
趙錦兒眉頭擰得更甚。
秦慕修洗好碗正好回來,見狀問道,「怎麼?無痰反而更嚴重?」
趙錦兒點頭,「這些症狀若是伴著濃痰,說明只是著涼所致的風寒,只消祛痰驅風,很快就可恢復。但無痰而咳,便是病症下行到肺部生了肺毒,肺毒導致咳逆,和你之前的肺弱有些相似。」
秦慕修是在這個病上吃過虧的,聽趙錦兒這麼說,便知這父子倆的病著實不好弄。
趙正雖不大聽得懂趙錦兒的話,但聽到最後一句,也知事情的嚴重性。
不由眼眶通紅,道,「我本就是個廢人,治不治的無所謂,可柱子還小,不能讓這病跟一輩子啊!」
趙錦兒心想您可真想多了,秦慕修能帶病撐到十九歲,是家人照顧得好。
照蔣翠蘭這麼糟踐,你倆撐不撐完元宵節都難說,跟個啥一輩子。
「你可有法子治?」秦慕修問道。
「有是有的,只是藥貴,嬸子不見得肯去抓。」
趙正恨恨道,「待她回來,我便讓她去給柱子抓藥,若再拖著柱子,就休了她!」
趙錦兒覺得這個威脅對蔣翠蘭怕是一點用都沒有,她還在家時,就時不時的聽蔣翠蘭抱怨,說瞎了眼嫁到趙家吃糠咽菜。
趙正給她休書,怕是正好如了她的願。
「我記得爹爹也看過很多這樣的病症,碰到家境寬裕的,他便給人開藥方抓藥,碰到困苦的,他便給不太費錢的偏方,也能起點效果。」趙錦兒支頤想了一會,「要不我也給你們一個偏方,你們倆一起用,莫再說什麼只給柱子治的話。」
趙正哽咽道,「若有條件,誰還願意一直病著,我這不也是實在沒辦法。」
「你讓嬸子用生薑一錢、連.根蔥白兩棵,就用我帶來的白米,每天煮一小鍋粥,你跟柱子一人喝半鍋,連喝半個月,喝粥期間,睡前再用大蒜搗泥貼在足心。半個月後,應該見效,就買點蔥姜蒜,不費什麼錢。」
「不費什麼錢,你怎麼不把錢掏出來!站著講話不腰疼!」
蔣翠蘭尖利的聲音就在這時傳了進來。
她一路走回來的,正累得慌,一進門就看到院裡的驢車。
便猜到是趙錦兒和秦慕修來了,站在門口偷聽了好一會。
正想罵老秦家一家子欺人太甚,趙正冷臉問道,「你幹嘛去了,弄到現在才回來?若不是錦兒帶了米麵,給我和柱子做了點吃,我倆不病死也餓死!」
蔣翠蘭狐疑的看了趙錦兒一眼,這丫頭,沒有跟她叔告狀?
死丫頭既然沒說她去秦家鬧的事,沒有不打自招的道理,便把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我這不是去了鎮上,想找個大夫問問你們的病。」
趙正才不信她,「那你問出什麼了?」
「反正治不起就對了。」蔣翠蘭翻個白眼。
「錦兒剛才給了個偏方,不用抓藥,家裡種的蔥蒜都有,你去買點姜就成。」
蔣翠蘭剛想說誰出主意誰掏錢,突的看到灶台邊新掛上的豬腿肉,還有兩個袋子,連忙上前查探一番,「這米麵哪兒來的?」
「還能哪兒來的,錦兒和侄女婿帶的。」
現今米麵肉都貴得嚇人,蔣翠蘭一算計,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
當即換了副面孔,假兮兮的笑道,「喲,我就說我家錦兒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如今在婆家過上好日子,絕不會忘了我們的。你們家白米白面肉都有,就把你叔和你弟的醫藥費也湊點兒唄,總不能看著他倆死啊!」
假兮兮的笑,一瞬間變作假兮兮的哭,看得趙錦兒瘮得慌。
漫說一兩斤生薑,就是抓藥,現在的趙錦兒也幫補得起,但她不想開這個頭。
以蔣翠蘭的個性,一旦讓她嘗到甜頭,往後就是濕手粘麵團,甩也甩不掉。
秦慕修靜靜看著趙錦兒,並不說話,任由她做主。
趙錦兒咬著唇,低頭繞了繞發梢,「嬸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家是奶奶和大娘做主,我哪有錢……」
秦慕修忍住淡淡笑意,這丫頭,不孬。
第95章 全是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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