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只是小時候跟著爹爹認過一點點字,毛筆桿子是從沒摸過。
看秦慕修一手小楷寫得行雲流水,還以為不是什麼難事兒,誰知自己寫起來,那毛筆簡直比泥鰍還不聽話,怎麼寫怎麼不得勁。
幾個大字歪歪扭扭,比鱉爬的也就好看那麼一點點。
喪氣不已道,「奇怪,一樣的筆,一樣的紙,怎麼你寫得就那麼好,我的就這麼丑?」
秦慕修忍不住笑道,「你也不想想,相公我跟筆桿子打了多少年交道?你才摸筆,就想寫得跟師父一樣,心也太野。」
趙錦兒嘟囔著嘴,認輸道,「我還是從一二三練起吧。」
「與其練一二三,還不如先練橫撇豎捺。」
秦慕修直接握住她手,「這樣,橫,橫,橫,豎……」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耳畔,不知怎麼的,趙錦兒就想起昨晚,他唇瓣上的甜意,不由心猿意馬,眼神都飄了。
「專心點!」
眼瞅著紙上的鬼畫符,秦慕修輕喝。
趙錦兒扭過身子,巴巴看著他緊抿的嘴唇,眼睛滴出水。
秦慕修被她看得心頭一盪,「老實點!」
趙錦兒委委屈屈回過身去,用屁股將男人拱開,「那你坐遠點,別打擾我,你靠得太近,我能不分心嘛?」
理直氣壯。
秦慕修:「……」
還成了他的錯了?
支開秦慕修,趙錦兒果然認真不已,很快就把幾個基本筆順練得有點模樣。
秦慕修看了,點頭認可,「有點天分,好好跟著為師習學,說不定能考個女狀元。」
趙錦兒老實巴交的,哪裡聽出秦慕修是在打趣她,高興得跳起來,「真的?」
「真……的!」
「朝廷管讓女人趕考嗎?」
「……」
秦慕修有些後悔,就不該逗她,這憨孩子,啥事都較真兒。
「對了,下午丁氏來,要真是為了她媳婦不能生孩子的事,你最好別管。」
趙錦兒就忘了趕考的事,「為啥?」
「大娘說得有道理,丁氏和李桂枝都不是好惹的茬兒,她們現在有求於你,肯定說得花好月好,萬一你治不好李桂枝的毛病,說不準她們會怎麼樣,這種無謂的麻煩,少惹為妙。」
趙錦兒自認沒有什麼見識,而自家男人讀了那麼多書,懂那麼多道理,還那麼聰明,定要以他馬首是瞻的,當即點點頭,「我省得了。」
就在這時,秦老太過來喊道,「錦丫,出來一下。」
「噯!」
趙錦兒怕家裡人說她不務正業,連忙把紙筆收起來,擦擦手,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你鼻……」
秦慕修想起什麼,想提醒她,她已經小跑著出去了。
出了屋,秦老太一臉狐疑的盯著趙錦兒看了幾眼,「幹啥了這是,怎麼弄得花貓似的?」
趙錦兒不明所以,到水缸邊彎腰照了照,不由咬牙切齒。
這臭男人,太壞了,把她畫成大花貓了!
連忙用水洗淨,心想晚點兒一定要跟他算帳!
秦老太等她洗乾淨,道,「你還真沒猜錯,丁氏又帶著她媳婦來了,想問你嫂子是咋懷的。也是可憐見的,你就去給她看看,能治就給她開個方子,治不了就把她往鎮上醫館支好了。」
趙錦兒想到秦慕修剛剛才說的話,為難道,「奶,咱們還是別管丁嬸兒家的事吧。」
「咋?」
「阿修和大娘都說,丁嬸兒和桂枝嫂子不好惹,治得好還好說,治不好,難免她們不找麻煩。」
秦老太想想也是,「那咱就出去應付她們一下,好歹吃了人家一碗紅燒肉,不搭理也不好。」
趙錦兒抿嘴笑,吃人的嘴短啊!
到了堂屋,只見丁氏和李桂枝雙雙垮著臉,看到趙錦兒,就像看到大救星一樣。
丁氏上前就握住趙錦兒的手,「嬸兒以前真是瞎了眼,沒看出我們錦兒竟是個女大夫!村里都傳,你嫂子的孩子,是你開藥方吃懷上的,你快給你桂枝嫂子也瞧瞧來!」
王鳳英在旁臉色很不好看,這也是她嘚瑟的時候,嘴上沒把門的說出去的。
悔啊!
當即掐著腰擋到趙錦兒身前,「就算我家美玉是錦丫看好的,誰規定她就得給你家桂枝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