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不好問,潘瑜還在哭,趙錦兒只得轉移她的注意力,「潘姐姐,我幫你看看身子恢復得怎麼樣了吧。」
婆子們也趁機道,「蔣太醫雖德高望重,到底是男人,多有不便的,趙娘子難得來,快給我們少奶奶看看。」
一群人圍著,潘瑜也就不好拒絕,任由趙錦兒幫她檢查一番。
「恢復得很是不錯,頂多還有一個月,就能下床活動了。」
潘瑜卻是開心不起來,捂著被丈夫打得通紅的臉頰,面朝里睡去了。
趙錦兒便壓低聲音對婆子道,「我這幾日都在府上,潘姐姐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隨時可以來找我。」
婆子巴求不得的,「那敢情好!少奶奶這個時候,有人陪著開解開解是最好的!」
趙錦兒從小院退了出來,挽住秦慕修的手臂,「咱們還是別住潘姐姐這邊吧,她心情低落得很,不好打擾她,讓藺太太重新給咱們弄個住處。」
「都依你。」
趙錦兒把頭倚到他肩窩,「潘姐姐那麼虛弱,四少爺怎麼下得了手的!兩邊腮幫子都通紅的,看著都疼。」
在村里,見過不少男人打老婆的,往往動手的都是那些最沒出息的男人,趙錦兒難以想像,錦衣玉食的富人家裡,也會有打老婆這種事出現。
秦慕修對藺豐這樣的無能男人非常不屑,不屑到都懶得點評,只寥寥幾語道,「仗著比妻子多幾兩力氣,就拿拳頭欺負人,非大丈夫所為。」
趙錦兒嘆氣,「女人的命就是這樣苦,在娘家時,仰仗父母兄長的鼻息,嫁到婆家,又得看公婆丈夫的臉色,娘家把她當外人,婆家也不把她當自家人,一輩子過得好壞,全憑運氣。有句話怎麼說來的,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喜樂由他人。」
看著小媳婦一本正經的小模樣,秦慕修一陣好笑,「怎麼,我讓你看臉色了嗎?」
趙錦兒連忙擺手,「那沒有那沒有!我就是那少有的有福運過得好的。」
早有下人跟藺太太通風報信,藺太太恨鐵不成鋼道,「四個兒子,沒有一個成器的也就算了,老四竟然不爭氣到這個地步!不知哪兒灌了黃湯,竟打起老婆來了!還想在外頭找野女人生孩子?讓他找去,把他的月例停三個月,看沒銀子,哪個野女人看得上他那樣的廢物!也不許他再踏進他媳婦的院子半步,什麼時候跟他媳婦認錯,什麼時候再說。」
下人勸道,「太太消氣,四少爺這不是還年輕。」
「年輕?二十有五了!我這一身擔子,將來能交給誰?待我兩腿一蹬,讓他們把這家敗了,一個個的都喝西北風去!」
藺太太是越說越氣,不由抹了抹眼睛,「我那小老五要還在,我用得著日日對著這四個不中用的玩意兒生氣嗎?」
原來,藺太太果然一共生了五個孩子。
生老五正是家裡生意最緊張的時候,那會兒公婆尚在,且都害著病,又要管生意,又要侍奉公婆,還有五個兒子要照顧,每日都忙得像陀螺。
一日,正趕上元宵節,家下人便帶著幾個小少爺到街上看花燈,誰知只回來四個。
帶老五的小廝見五少爺丟了,自己個兒也跑了。
藺家派人把整個泉州郡地都翻了,也沒找回五少爺。
小五自此銷聲匿跡。
藺太太哭了一場又一場,見尋子無望之後,只得打起精神,重新挑起家裡的擔子。
只是她的身體,從那時候起,也一天不如一天,一逢陰雨天,兩隻眼睛就灰濛濛的不大看得清東西。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剩下的四個兒子,格外寬容,管教上也鬆懈許多,總想著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養大就好,誰知就這麼把幾個兒子都慣壞了。
現在的藺太太是後悔不迭,可是想管教,已經來不及了。
兒子們都年近而立、成家生子了,性子、能力都定型了,哪裡肯聽她嘮叨。
一想到這茬,性格如鋼鐵硬的藺太太,也忍不住唉聲嘆氣、偷偷抹淚。
「太太,人各有命,五少爺雖說走丟了,不一定就在外頭受苦,說不定被哪家好心人收留,現在也過著平安喜樂的日子呢?您要看開些。」
周媽媽是藺太太的娘家陪嫁,這些年一直跟著藺太太的,藺府里的事務,大部分都是她幫著操持,也只有她敢勸幾句。
藺太太哽咽道,「看開?怎麼看得開?你瞧瞧趙娘子的相公,鄉下清苦人家的子弟,都能出落得這樣臨風照月、一表人才,我那幾個,哪天少氣我兩回,我都要燒高香,家業做得再大,又能如何?」
「要不……要不咱們再尋尋五少爺?」
「當年尋了大半年都沒尋到,這都二十年過去了,還怎麼尋?那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藺太太傷感不已,眼淚嘩嘩的流。
周媽媽便道,「這年頭,好心人還是多,五少爺不會有意外的,太太您寬心些!老奴記得,五少爺的左手腕子上一塊雞心形狀的胎記,紅艷艷的顏色,可顯眼了,只要肯下功夫找,說不定老天爺開眼,就能找到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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