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嬋娟蒼白的臉色漸漸通紅,「好,好,好!等我回京,一定第一時間就去問爹爹,順便告訴爹爹,將你這條狗從我身邊牽走!你既這般忠於爹爹,就不要在我身邊搖尾!」
巴圖面無表情,「屬下現在需要消失嗎?」
溫嬋娟怒火中燒,「滾!」
巴圖身形一隱,便沒了蹤跡。
溫嬋娟氣得胸口起起伏伏,咬著唇白,狠狠搓了搓手……
再說秦慕修從茶館出來後,一路想著火油的事,都沒意識到身後有人跟著。
快到天禧樓門口時,才察覺到有人一直若即若離的跟著他,回身一看,卻是一張熟面孔。
馮紅雪。
馮紅雪依舊一身白衣翩翩,頭頂玉冠,腰系金帶,宛然一位從畫中走出的謫仙般男子。
秦慕修淡淡一蹙眉,並不是很想理會他。
馮紅雪卻一心想搭訕,「秦公子?」
秦慕修並不答話,只定定看著他。
馮紅雪被他眼珠子都不轉一下的眼神弄得有些窘迫,尷尬一笑,口中確實熱切的寒暄著,「好巧啊,在郡上竟能遇到老朋友。」
秦慕修目光清冷,「少爺屬實豪邁義氣。」
馮紅雪印象中,秦慕修一直是個高嶺之花的傲性子,突然得他這麼一句夸,倒有些不習慣,「此話怎講。」
「一面之緣的人,少爺就當成老朋友了。」
馮紅雪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秦慕修原來是反諷。
倒也不生氣,侃侃而談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真正知心之交,何必時時相見?自那日燈會與秦公子相遇,便神交已久,在我心中,與秦公子已是老友。」
秦慕修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少爺怕是不止與我神交,我要是沒記錯,燈會上,你我並未交換名姓,不知少爺怎知我姓秦。」
馮紅雪又是一怔,被秦慕修瞧穿派人調查他,尷尬的笑了笑,裝傻道,「沒有嗎,那我是怎麼知道公子姓秦的,真是奇了,許是有甚麼咱倆都認識的人提過,我就記住了。」
秦慕修懶得與他糾纏,拱拱手道,「內子在等我,再會。」
馮紅雪卻是快步跟上,不懈的追問著,「秦公子是不是有一位朋友,在墨雲書院讀書?」
秦慕修駐足,看著馮紅雪殷切的臉容,總算是明白過來:他追了自己這麼久,其實是為了打聽裴楓?
至於為何打聽裴楓,秦慕修用腳指頭想想,便瞭然於胸。
果然,馮紅雪又道,「今年的詩畫大賽上,殺出一匹黑馬,一位來自墨雲書院名喚裴楓的學子,拔得頭籌摘取桂冠,聽說秦公子也在墨雲書院讀過書,不知可認識這位裴公子?」
秦慕修笑笑,「認識。」
馮紅雪舔舔唇,「這位裴公子,書讀得很好啊!」
秦慕修點點頭,剜心道,「不止書讀得好,畫也畫得好,夫子都說他很有可能奪得三甲,甚至能得狀元。」
馮紅雪嘴角果然抽了抽,「秦公子可能引見引見?馮某對裴公子仰慕得很吶!」
「不能。」
馮紅雪便有些急眼了,「為何?」
「馬上就要秋闈,他一門心思都在書上,我都不便打擾,更沒心思結交新朋友。」
馮紅雪眉心微攢,「好刻苦啊!」
「確實。少爺還有旁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去接內子了,煩請讓道。」
望著秦慕修的背影,馮紅雪唇線抿成一條直線,方才的殷勤和熱情一掃而光,眼底是一道冷刻的寒光:
書讀得好,畫也畫得好,可能得三甲,甚至能得狀元?
小小的鳳凰鎮,盤龍臥虎啊!但這龍虎只要未出山,那便和普通禽畜無甚區別。
裴楓,呵呵,這輩子,你都別想出了鳳凰鎮這座小山。
……
趙錦兒是被潘瑜和楊蕙蘭攙扶出來的。
看到秦慕修等在門口,潘瑜笑著打趣,「錦兒相公,你也把錦兒管得太緊了些,這丫頭酒量竟然就這麼點,這才喝了半小杯,就醉成這樣。」
「喝酒了?」好好的媳婦交給她們,結果弄成這樣帶出來,秦慕修的臉色很難看
楊蕙蘭有些知道這個乾妹夫的,看著好說話,只要沾上趙錦兒,卻最是糊弄不得,連忙道,「我們姐兒幾個聊得開心,就要了一壺果子酒,本來不許她小人家喝的,你家媳婦貪嘴,非說要嘗嘗,結果就嘗成這樣了,要不晚上去我那兒歇腳吧?」
潘瑜也道,「我那兒也行!」
聽了這話,秦慕修的臉色稍稍緩和些,但一想到是這倆人拎不清,給他媳婦弄醉了,還是冷冷的,接過趙錦兒,「不了,我已經找到客棧,湊合一下,明兒還得趕早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