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豐嘻嘻一笑,「少奶奶這話問的,我都不知怎麼作答了。」
裡頭藺太太冷哼一聲,「給你臉皮薄得,還不知道怎麼作答了,準是又在哪兒灌黃湯灌了一夜。瑜兒,你別搭理他!」
潘瑜確實也懶得搭理他,等會兒還要去藥鋪巡視呢,跟他在這嘰歪沒得耽誤工夫。
不料藺豐卻道,「娘,您可別冤枉我!我昨兒睡在院裡耳房的。」
藺太太一聽,奇道,「你回自己的院兒,不去找老婆睡覺,睡耳房作甚?可見是在撒謊!」
藺豐急得跺腳,「娘,您怎麼這麼不信任人呢!我回來得晚,這不是看瑜兒和小姐兒都睡了,怕吵醒她們,才睡在耳房的嘛。」
「那你為何回來得晚?你又不念書,又不做事,沒的天天在外浪.盪,惹事又生非,討嫌死了!」藺太太厲了神色,越看這個不爭氣越火大。
藺豐嘿嘿一笑,走到藺太太身後,殷勤的替她捏著肩膀。
「娘,您這就冤枉我了!我最近一直在跟京中一個大字號的少東家接觸呢,他們家主要經銷百貨,生意大得很,如今想開藥鋪,派了他出來尋找合作夥伴哩。我已經招待他好一段時間了,只等他這趟回京,跟家裡掌事的父親稟報了,就準備和我們藺記合作,在京中開個生藥鋪,到時候啊,咱們一連弄十間聯排門面,做大,做全,做精品,做極品!讓京里那些有錢老爺,一買藥就想到咱們家。」
此言一出,上頭三個不爭氣並三個不爭氣嫂子,都豎起耳朵:老四這是走狗屎運了?怎麼就攤上了這等好事?這是長了大能耐啊!
藺太太卻是不屑地挑眉,「有這等好事?」
明顯是不信。
但藺豐這個憨憨是半分沒看出來,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繼續道,「當然!我也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搭上這條線呢!攢了這麼多年的體己錢,都貼出來招待他了。」
藺太太啐了一口,「呸!說了這半晌,就是要錢來了!我說怎麼大清早的看見你呢!」
上頭三個不爭氣聞言,都鬆口氣:
要廢大家一起廢,快活一天是一天,要是其中一個突然上進了,剩下三個鐵定要天天挨娘罵。
小九九被戳穿,藺豐也不尷尬,厚著臉皮往藺太太懷裡撒嬌,「娘~~您在生意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豈能不知商業上這些線路,想打通多不容易啊!得砸錢啊!前期不表現出實力,連招待都摳摳搜搜的,人家憑什麼相信你?」
藺太太冷笑一聲,「咱家生意夠做了,不差你這一條線。」
藺豐不死心,死纏爛打,「娘,這是京城的人脈啊!怎麼能輕輕易易地就放棄了!那馮家憑啥騎在咱家頭上拉屎?還不就是搭上了京城的字號,現在尾巴都嘚瑟得快要上天了,說是不單單幹藥田,也籌備著要開生藥鋪呢!再這麼搞下去,怕不是要把咱家的生意都搶走?」
此事,藺太太倒也有所耳聞。
但做生意,想走長遠,靠的是誠信和質量,搞歪門邪道,哪怕短時間內聲大勢大,想走長遠,不可能的。
馮家那老頭子,眼高手低,好高騖遠,遲早毀在自己手裡,足為懼。
「掃好自家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藺太太不冷不熱道。
「娘!您不是一直嫌我長這麼大一事無成嗎?不是總希望我干點事業出來嗎?怎麼我現在想幹事業了,您一點兒也不支持?您這樣,兒子怎麼成長啊!」
藺豐要錢不成,就開始撒潑。
潘瑜實在沒眼看,又是嫌棄又是慚愧,「娘,咱家小五弟有著落沒?您不是派人一直在打聽麼?」
潘瑜猛地來了這麼一句,眾人都被她吸引過來,也就沒人再理會藺豐了。
藺豐惱羞成怒,「潘瑜,你是不是故意的?」
潘瑜懶得跟他吵,只冷冷淡淡道,「我房裡的妝奩盒子裡,有點銀子,你拿去用吧。」
聽說有錢,藺豐立即堆上笑容,「小姐兒這會子該醒了吧,我抱著玩會兒去。」
說罷,就拔腳跑了。
藺太太氣得直搖頭,「你好不容易弄點錢,都給他霍霍了,你跟小姐兒怎麼辦?女人手裡得有錢!」
潘瑜笑道,「沒事兒,整錢我都送進錢莊存起來了,盒子裡只不過是點零碎錢。」
兒媳婦這樣懂事,藺太太更覺失望:四個兒子,怎麼就一個爭氣的都沒有!
小老五,你在哪裡啊!要是找到小老五,何至於這樣絕望。
一想到那走失的老五,藺太太就像被抽了精氣神的,瞬間老了十歲,「好端端的怎麼提到這事兒上頭來了?」
潘瑜笑道,「錦丫昨兒帶來的那個小公子,您還別說,眉眼跟娘您起碼有三分神似!我差點都懷疑那是咱家走失的小五弟了。」
藺太太心裡咯噔一下,急問,「那你怎麼沒看看他的手腕子上,有沒有一個雞心形狀的胎記?」
潘瑜又是一笑,「我怎麼好去翻看一個陌生男子的手腕子。」
藺太太拍拍腦袋,「我也是老糊塗了。天下哪有這樣巧的事?那孩子眼下是死是活都不好說,怎麼會自己撞回家裡來?老天爺要有這麼仁慈,當年就不會帶走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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