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娘是想藉此套近乎,趙錦兒卻心虛不已:親戚怕是沒希望了。
牛大娘哪裡知道秦珍珠跟裴楓已經定下了,忽的一下就拉住趙錦兒,「閨女,你救救你妹婿吧!他病得重啊!」
趙錦兒心裡愧疚得很,想著這大牛已經沒了媳婦兒,不能再沒了命,便點頭道,「我去看看,但不能跟您打包票的。」
牛大娘聽她答應,激動不已,「看看,看看就行,不要你打包票。」
路上,趙錦兒問道,「牛嬸子,大牛哥是不是也去郡上喝喜酒了呀?」
牛大娘驚道,「你怎麼知道?老杜本來喊的是我跟他爹,但那幾天磚窯實在忙,我倆抽不出時間,就讓大牛把喜錢送去,順道吃了席回來的。」
趙錦兒心裡就有點兒數了,又問,「咱村里現在發病的人,是不是都是去郡上喝喜酒的人?」
牛大娘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瞪大眼睛,「還真是!該不會都是喝喜酒時染上病的吧?」
趙錦兒嚴重懷疑就是這樣的,但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也不敢說這話。
只是笑笑道,「等郡守大人來了,把這個情況反應一下。」
大牛確實病得重,比之前大妗子還嚴重些。
脖子、腋窩下頭,都是疙瘩,吐個不停,嘴裡還說胡話。
趙錦兒不敢耽誤,拿了草藥過來,交代牛大娘熬出來,一天三頓的餵。
也不知怎麼的,趙錦兒給大牛拿藥的事兒,不一會兒,整村都知道了。
那些個走投無路的村民,又烏壓壓跪到老王家門口。
「閨女,你行行好啊!給咱們都看看吧!咱家病得不比牛家輕啊!」
這回沒了秦慕修幫她擋著,趙錦兒是真沒轍了。
最後只好道,「村里這麼多病人,我一個個看,也看不過來。而且,我丈夫臨走前也囑咐了,他沒回來前,不許我再接觸病人。這樣,我開個方子,你們去鎮上拿藥,拿回來熬給病人喝。這方子,雖然不如一個個給病人量身定製的方子那麼湊效,但效果也是很不錯的,起碼能穩住病情不繼續惡化。」
「行,行!閨女,你寫!」
趙錦兒就寫了個方子,寫好,斟酌片刻,又把方子裡偏貴的藥材都替換成平價藥品。
「喏,好了。」
村民們拿了方子,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家家戶戶都湊了錢,派了幾個代表到鎮上生藥鋪抓藥。
秦慕修帶著新任郡守蒲蘭彬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時候,整個王家村的上空,都瀰漫著一股藥香。
從馬背上下來,蒲蘭彬聳了聳鼻尖,看向里正。
「不是說沒有大夫願意過來嗎,怎麼滿村子都是藥味兒?」
里正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啊!」
不用猜,秦慕修都知道,肯定是趙錦兒在他離開之後,沒有抵住村民們的哀求。
「進村看看再說吧。」
蒲蘭彬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心頭不由升起一種別樣的好奇:
想他十九歲出仕,探花郎進駐龍圖閣,在皇宮裡做了兩年大學士,長侍君主身畔,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可是眼前這少年,渾身上下,透露出的清貴氣度,卻是他未曾見過的。
一進村,就看到一個鵝蛋臉少女,蝴蝶蹁躚般飛了過來。
「相公!」
蒲蘭彬怔了怔,只見少女撲向少年懷中。
不由一愣:這少年,如此年輕,竟已娶妻?
趙錦兒從下午就蹲守在村口,化成一塊望夫石,眼巴巴的等著她相公回來。
這會兒見到秦慕修,怎能不高興?
「相公,我開了個方子,讓村民們去鎮上抓藥回來熬湯喝,我沒有一個個給他們看哦,大家用的都是同一張方子。」
趙錦兒怕秦慕修怪她擅作主張,主動交代著。
蒲蘭彬心下又是一驚,眼前這丫頭,看著最多十六七歲,單純稚嫩得很,竟會開藥方?
秦慕修旁若無人地撫了撫趙錦兒的腦袋,又幫她把面巾罩好,才跟蒲蘭彬介紹道:
「錦兒,見過郡守大人。」
趙錦兒一雙美目,便朝蒲蘭彬看去。
只見這位郡守,年紀輕到不可置信也就罷了,竟是劍眉星目,玉樹臨風,英俊得不像話。
但是嘛,比自家相公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乖巧的福了個身,「民女見過郡守大人。」
蒲蘭彬穩重地點點頭,「無須多禮。你是大夫?」
趙錦兒起身搖頭,「不是。」
「那你怎麼給村民們開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