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倆,能不能再惹事兒了?」
趙錦兒嘴上扎著一塊黑巾,顯得很可愛,「裴大哥,那是一條命啊!」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阿修說那人就是到你家偷書的人,我說,你是不是聖母下凡,人家都偷你了,你還救他?」
趙錦兒撇撇嘴,「三把大刀砍向他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讓我和阿修躲起來,也不算壞透了吧……阿修說他是個閹人,到底可憐,沒準是被從宮裡趕出來,日子沒法過了呢?」
裴楓看向秦慕修,「你媳婦真是個仙兒。」
「那肯定,又溫柔又可愛又善良的小仙女,不像你媳婦,河東獅、母夜叉。」
「……你你你,秦慕修,你這樣說可就沒意思了啊!」
「噓!別吵了!那裡好像有個人。」
漆黑幽深的小巷中,一個蹣跚的影子,跌跌撞撞朝他們衝來。
越靠近,空氣中的血腥氣就越濃。
想到離開時,那閹人都快斷氣兒了,趙錦兒毫毛豎起。
「該……該不會是咱們走後,他就死了,現在又詐屍了吧?」
「呸呸呸,深更半夜的,你別嚇唬人!」裴楓也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唯有秦慕修,定睛朝那影子看去——他一個重生的鬼,還能怕同類不成?
那踉蹌的身影,不是旁人,竟然真是那個閹人!
他並沒死。
昏迷了一天,這時候剛剛被驟降的氣溫凍醒,就從雜物堆里爬了出來。
動作過大,掙開了趙錦兒給他簡單處理過的傷口,鮮血又汩汩地流,才會發出這麼濃厚的血腥氣。
經過三人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一臉茫然地看著三人。
「你、你沒事吧?」趙錦兒看著他沾滿血污的臉龐,嚇得小心臟直跳,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楚公公怔了怔,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半晌,才皺皺眉頭。
「我,有事?」
三人被他的樣子弄得有些懵。
「他怎麼了這是?怎麼看著有點傻?」裴楓小聲問道。
話音未落,楚公公雙目瞪大,痛苦的敲了敲頭,「這是哪裡?你們是什麼人,我又是誰?」
他腦袋上也有個血窟窿,這麼幾下一敲,兩眼一翻,又咕咚一聲倒到地上,昏迷了。
趙錦兒連忙墩身,將隨身攜帶的小藥箱打開,把他身上的幾個大血窟窿重新堵上。
「他受傷太重,失血太多,可能有點迷糊。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傷到了頭,腦袋不靈光了。」
裴楓咽口口水,「嘿,還真傻了!現在怎麼辦?他這個鬼樣子,咱們把他弄哪裡去啊?帶回寺院,怕是不妥。」
秦慕修揉揉腦袋,「你能不能……」
「不能!」看丫這支支吾吾的樣兒,就知道肯定又沒好事。
秦慕修嘆氣,「那我倆把他送回鎮上吧,讓叔和蓮嬸幫忙照顧一下。」
趙錦兒點頭,「我看行。只是拉個這麼重傷的人,得去雇輛馬車,還不能走太快,要不會顛開他的傷口,如此,明天一早,肯定趕不回來,病人們怎麼辦呢?」
「行行行了,別在這唱雙簧了,我送!我送還不行嗎?」裴楓一臉暴躁道。
趙錦兒縮著脖子調皮一笑。
秦慕修也忍不住笑道,「天上不只有三聖母,還有二郎神呢,一家的,都心軟。」
「再嘰歪我就撂挑不幹了,你倆愛誰誰去吧!」
秦慕修和趙錦兒都趕忙閉嘴。
裴楓去僱車,趙錦兒和秦慕修則是留在原地,把楚公公的傷口重新仔細包紮好。
把他抬上車的時候,趙錦兒又從藥箱裡拿出一些金瘡藥,「帶給蓮嬸,讓她每天給換一次,連續換七天,就可以拆。」
悄悄回到寺院,已是四更天,累得快散架。
剛進房間沒多久,卻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喊聲,「趙娘子,秦公子,睡了嗎?」
是郝師爺的聲音。
郝師爺不會無緣無故半夜來喊人,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趙錦兒立即坐起來,「沒呢,郝師爺請進。」
事發突然,郝師爺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推開門沖了進來,「又來了一批病人!」
「啊?」
趙錦兒立即披上外衣和罩袍,面巾也戴上了,做好接診的準備。
「哪裡來的?」
「下面好幾個鎮子都出現了新病人!好在大人早就下過通知,只要有疑似症狀的,都得送過來集中隔離治療,想來應該不會傳播太多人。」
三人匆忙趕到最大的佛殿,果見地上的簡易床鋪上,七倒八歪的睡了二三十個人。
趙錦兒頭皮都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