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蘭彬確認前堂沒有危險了,才帶晉文帝出來。
晉文帝的心情,可謂差到了極點。
他此番前來泉州微服,說起來是視察疫情,其實,也是想來看看蒲蘭彬的作為。
這小子,才華橫溢,奈何人情不夠練達。
在京中之時,不是跟這個權貴磨刀,就是跟那個大臣搓火,連跟個太監魏連英,都能三番兩次的吵架。
是個人憎狗厭的東西。
委實需要歷練,否則就是塊廢材,難當大任。
這一天觀察下來,倒覺得他比做大學士時成熟許多:郡守工作滴水不漏,百姓呼聲頗高,抗疫也十分用心。
還想著過個年把,就找個由頭把他調回去呢。
哪知道竟然遇刺。
還是在堂堂泉州郡的大衙里。
離譜!
看來,這小子,除了那一肚子墨水無可指摘,真真是不適合做官啊!
「蒲蘭彬,這就是你治理的泉州?」晉文帝冷著臉,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出這樣的大事,蒲蘭彬也是嚇得半死——今日,若不是裴楓替皇上擋了那一箭,龍體若有個三長兩短……
後果太可怕,他簡直不敢想像!
想都沒想,就撲通一聲跪下。
「微臣罪該萬死!」
「你死一萬次都不夠的!」
「是,微臣罪該死兩萬次!」
「給朕閉嘴!」晉文帝揉著太陽穴,火往上竄,一時間竟覺頭昏腦漲天旋地轉,身子往後一仰,就要摔地。
秦慕修眼疾手快,上前扶住,「皇上小心!」
晉文帝睜開眼,張著嘴大口喘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錦兒!」秦慕修連忙喊道。
趙錦兒見狀,提著藥箱上前,見晉文帝臉色蒼白,眼底充血,道,「這是眩暈症,想來是方才所受驚嚇和此時生氣,雙重刺激導致。」
蒲蘭彬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完了,皇上遇刺,是他辦事不力導致,皇上生氣,是他氣得。
皇上要是嗝屁了,他就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了。
「錦兒,你快給皇上治治!」
趙錦兒塞了一粒丸藥到晉文帝口中,笑道,「這不是重病,好好睡一覺,便能緩解。」
果然,服了藥的晉文帝,很快就緩過來了。
再看蒲蘭彬,恨不能一腳給他踹飛。
喘著粗氣問道,「剛剛誰說刺客是匈奴人?」
秦慕修道,「是草民。」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匈奴人?」
「草民聽到其中兩個刺客說話,那口音是匈奴的口音。」
晉文帝眉頭一凝,「你為何能聽得出匈奴的口音?」
蒲蘭彬也覺得奇怪,「是啊,你不是土生土長在小崗村嗎?怎麼認得匈奴口音的?」
秦慕修一怔,前世,他一面與晉文帝斗,一面便是與匈奴斗,怎麼可能不識匈奴口音?
可是,現在還真不好解釋。
「鳳凰鎮乃是個交通要塞,不少匈奴的胡商會從鎮子經過,家叔在鎮上開了間小飯館,草民與內子經常去飯館幫忙,招待過不少胡商,是以聽得出來。」
「原來如此。」晉文帝捋捋鬍鬚,「你確定沒聽錯?」
秦慕修見糊弄過去,鬆口氣,點頭道,「不會聽錯。」
蒲蘭彬想起什麼似的,走到刺客死屍邊,將屍體的面巾扯開,「師爺!師爺!把咱們之前畫的通緝令拿過來!」
「什麼通緝令?」郝師爺有些糊塗,不明白蒲蘭彬在說什麼。
「燒伙隊!」
「燒伙隊?」
師爺撓撓頭,想起之前為了儘快抓到那支可疑的燒伙隊,曾經走訪許多聘請過燒伙隊燒宴席的人家,畫出了燒伙隊裡廚子們的頭像。
連忙拿出通緝令,蒲蘭彬一張張翻開,翻到最後一張的時候,停住了。
將通緝令放到屍體旁,問道,「像不像?」
師爺伸頭一看,大吃一驚,「像!」
蒲蘭彬又一張張地將通緝令和地上的屍體對上,竟然不多不少,每一張都對上了!
晉文帝不明所以,「發生了什麼,什麼燒伙隊,跟這隊刺客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