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帶著哭腔道,「一碼歸一碼,我欠小姐的,怎麼還都行,你就是要了我的命都行。這事兒我幫不了。」
封佩雲氣得俏臉通紅,「嘿,你還長出息了!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嚷起來!我反正是公府嫡小姐,就說迷了路誤闖進來,諒皇上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但你,哼哼。」
小和尚忍不住了,兩行眼淚滾下來,「小姐,你幹嘛這麼欺人太甚呢!不是我不想幫你,是真的幫不了!寺里除了和尚,誰也沒來!」
「你說什麼?」封佩雲用手扇扇耳朵,「是人話嗎,我怎麼聽不懂?」
趙錦兒也懵了。
啥意思,皇上、三殿下、相公,沒來這裡?外頭的陣仗那麼大,封佩雲自是不信。
「死禿驢,你唬小姐我呢!我哥進宮幾次,宮裡都跟他說皇上帶三殿下在皇覺寺,路上也戒嚴了,怎麼可能不在這裡!你不想幫忙就直說,撒這麼大的謊,也不怕閃了舌頭!」
小和尚急得又開始跺腳。
俊秀的臉頰也變得通紅。
「我真沒撒謊!三日前,寺里接到宮裡通知,說皇上要來祈福,住持吩咐下來,師父帶著我們連夜準備,第二天一早確實有轎輦和馬車進來了。我和師兄師弟們都等著面聖呢,哪知道轎輦都沒掀帘子,直接上了崑崙峰上的凌雲殿。四周都有侍衛層層把守。我們不止沒見到皇上,連皇上身邊的人,也一個沒見到。這都三天過去了,也從未聽說有什麼祈福儀式。」
封佩雲見他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一張小臉幾乎皺成一團。
「照你這麼說,皇上的轎輦去了凌雲殿三天,至今沒有露過面?那你怎麼說皇上壓根沒來呢?」
「我、我偷聽到的。」
「?」
「我昨天半夜上茅房,看到茅房後面兩個人,湊過去一聽,是師父和住持。住持叫師父帶幾個武僧在凌雲殿周圍好好巡邏,不許任何人靠近,千萬不能讓人發現皇上根本不在皇覺寺的事兒,否則要掉腦袋。」
「皇上不在皇覺寺?」
聽到這個消息的封商彥,也愣住了。
不過很快,他便隱隱綽綽地猜到了些端倪。
自打微服私巡迴來,皇上清減不少,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聽說經常叫太醫進宮。
再加上前些時候,那麼大陣仗地往各州縣發尋醫帖,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皇上本人龍體抱恙。
而且,病得估計還不輕。
未免消息傳出引起朝局動盪,才會搞了這麼一出。
「此事干係重大,你們兩個就當沒聽見,誰也不許出去透露半句,知道嗎?」
封商彥跟封佩雲和趙錦兒道。
封佩雲撇撇嘴,「知道了。」
趙錦兒低頭不語,封商彥以為她有什麼想法,重複一遍,「趙娘子,聽到沒?」
話音未落,卻見她腳邊幾滴濕.潤。
朝她臉上一看,只見兩行清淚,滾滾落下,好似一枝沾露海棠迎風而泣。
封商彥一時怔愣,倒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封佩雲也發現趙錦兒在哭,急得手忙腳亂,「你別哭呀,皇上不在皇覺寺,就肯定還在皇宮,你相公應該也在宮裡,宮裡安全著呢。」
「可我相公說,宮裡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
封商彥微微眯眼,「你相公說的?」
一個鄉下青年,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很想會會。
太醫院。
空蕩蕩的配藥房裡,一張忽明忽暗的燈籠,兩道狹長的身影。
「皇上病情到底如何了?」
「回娘……」
「宮外無須多禮!陸院判只消回答本宮的問題就行了。」
院判陸源捋一把鬍鬚,舔舔乾澀的唇瓣,半晌,才瓮聲瓮氣道,「皇上的情況,很嚴重,再拖下去,只怕……」
「只怕如何?」
「只怕玉山傾倒,藥石無醫。」
「什麼病呢?」
「並非是病。」
「那是?」
「中毒。」
「什麼毒?」
「太醫院懷疑是中了慢性的硃砂毒,但又不能確定。」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下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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