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都不可能走進她的心。
他沒說什麼,將他自己那份地圖塞進了口袋中,把趙錦兒臨摹的那一份,扔到炭盆里燒了。
有手下道,「大當家的!這娘們兒,該不會是杜寧李豪他們的細作吧?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瞅准這個時機下手?」
冷婆婆就在這時顫巍巍趕過來,聞知事情的經過,拍著大腿道,「一定就是她!肯定是她!我說她怎麼會黃鼠狼給雞拜年,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她天天給你用的藥,都下了迷/藥啊,要不你怎麼會睡得那麼死?最毒婦人心啊!太毒了!太毒了!天涯,你可不能再心軟了,送這個女人去點天燈!立刻,馬上,要不你以後在山頭上還怎麼做人?」
段天涯不置可否,只是臉色沉得可怕,仿佛隨時能滴出水來。
「來人,先把屍體都拎出去,吊到各個山頭,讓所有人都看看叛徒的下場,打幾桶水,好好把屋子刷乾淨。」
說完,他便把趙錦兒帶到另一間乾淨的屋子裡。
恐懼、緊張、疲累,讓趙錦兒一路走得踉踉蹌蹌。
她感覺那間未知的屋子,像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一般,也不知進去之後,段天涯會怎麼對付她。
段天涯把門關上,端了一把椅子給趙錦兒,「坐。」
趙錦兒不敢坐,但實在太累,只是伸出手撐在椅背上。
段天涯沒有勉強她,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想要我的命?」
趙錦兒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麼哄著我吃迷/藥?」
趙錦兒緊張得牙關打戰,半晌才道,「那藥對你的傷勢確實有好處。」
「我的傷勢沒有大礙,你是大夫,你比我更清楚。」
「……」趙錦兒低頭沉默良久,「我想下山,我只是想離開這裡,拿到地圖,我就能跟我的丫鬟安全離開。」
段天涯眼底滿是探究。
能坐在大當家這個位子上這麼多年,他絕不是表面上這麼看起來空有蠻力沒有腦子。
之所以在趙錦兒這裡栽跟頭,是因為他喜歡她,對喜歡的人,他沒有設防。
在他心裡,趙錦兒就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而已,小姑娘怎麼會跟他耍心眼?
說白了,他是色令智昏。
這會兒冷靜下來,趙錦兒的心眼,已經全被他看在了眼裡。
他以為自己會憤怒,但是沒想到,更多的是失望。
也不知道是對趙錦兒失望,還是對自己失望。
內心竟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孤寂,不知該如何排解才好。
他沒法判斷,趙錦兒恨他到底恨到了什麼程度。
她有沒有和杜寧李豪里外勾結?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決定相信趙錦兒。
因為如果她真的是杜寧與李豪的細作,那她不會在最後關頭給他扔那顆藥。
「等會出去,有人提起地圖的話,就說是我讓你畫的,迷/藥的事,你就一口咬定是給我療傷所需。其他的,不必解釋,我會解決。」
趙錦兒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不敢相信的耳朵。
對上她小鹿般的清澈眼神,段天涯還是控制不住的心悸起來。
這次,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悸。
因為,這個女人,是冰塊,是石頭,融不化,捂不熱。
她的心裡有別人。
容不下他這個後來者半分半毫。
趙錦兒怎麼也沒想到段天涯竟然對她這樣寬容。
沒要她的命,即便之後就跟禾苗就被禁足了,趙錦兒已經心滿意足。
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後來的幾天,屋外每天都會在清晨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咒罵聲,哀嚎求饒聲——
是杜寧發出來的。
不用看,趙錦兒也知道被剝皮的畫面有多血腥可怖。
禾苗不聽勸,透過窗戶看過一次,那一天都沒吃東西,還把前兩天吃的都吐了。
「媽呀,可怕,太可怕了!這個山大王,簡直不是人!哪有四個人,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趙錦兒沒有跟她解釋,如果段天涯不這麼對待叛徒,那麼這樣的下場,將來就是他自己的。
權力的遊戲中,心軟的人,從來不存在,因為早就在一開始,就被吞得骨頭不剩。
又過了兩天,這天清晨,終於沒再聽見杜寧的慘叫,禾苗忘記教訓,又站在窗口看。
只見被剝成一個血人的杜寧,頭已經垂下去,身子也僵硬了,被人從架子上扯了下來。
「死了。」
禾苗麻木地說道。
杜寧的聲音沒了,其他人的聲音卻一個接一個地傳來。
禾苗還要看,趙錦兒道,「他們在點天燈,不怕做噩夢的話,你就看。」
想到爪子給她描繪的點天燈,禾苗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變態,太變態了!他們自己就不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