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利用自己的身份以及在各家商隊中的聲望,偷偷將這些「野火」都運進了京城。
而京城的地下,早在魏晉時期,戰亂頻繁之際,當時的城主極有遠見,帶著城民們在地下挖出了一座錯綜複雜、溝壑縱橫的「地下城」。
有這座地下城做庇護,京城可謂固若金湯,易守難攻。
正因如此,東秦太/祖才會建都於此。
而燕王,就將那些「野火」,埋在了「地下城」的每一個角落。
到時候,只要一根火引子,整個「地下城」就會被點燃,然後,如驚雷一般,爆炸!
地下城都爆炸了,地上京城,又怎麼可能保得住?
整個京城,會立刻陷入一片混亂,成為一片廢墟。
而混亂,便是階梯。
原本在梯子頂端的人,會被震下來,原本在梯子下面的人,卻能趁機爬上去。
秦慕修什麼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這些「野火」埋在地下一刻,整個京城乃至東秦,便籠罩在危險中一刻。
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把「野火」清理出來。
而清理「野火」需要時間。
秦慕修要做的,一面得通知朝廷此事,一面便是拖延住安樂侯和燕王的瘋狂的進程。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行事?」
萬鐸還是支支吾吾,不肯說。
秦慕修冷笑一聲,問道,「事成之後,誰做皇帝?」
第723章 家書
萬鐸臉色驟變,趕忙拱起雙手。
「少主這是什麼話!您是皇子龍脈,先帝唯一的傳人,那張龍椅,除了您,還有誰能坐?我們這些人,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擁護您登基。」
秦慕修哦了一聲,點點頭,「既都是為了擁護我,怎麼連準備如何行事,都不告訴我?莫非,你們擁我,也只是為了扶一個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已?」
萬鐸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慕修,「少主……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秦慕修笑笑,「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不該有這種想法嗎?」
「不會,絕不會,我們這群人,都是受過先帝恩澤的,我們是真心實意地懷念先帝,想重振晉武時期的繁華昌盛,也是真心實意地對少主俯首稱臣。」
說著,萬鐸對著秦慕修深深作揖,情真意切道,「少主,權力當前,也許有人心懷不軌,其他的人,我沒法替他們保證,但是您不該不相信我,我不止是您最忠誠的擁躉,更是您的嫡親娘舅。您的母親,是我胞姐,打小,我幾乎是姐姐親手帶大的。說句僭越的話,我把少主當成自己的孩子,當年,若能找到少主,我是肯定要親手撫養少主的,讓少主流落民間,吃了這麼多苦,這些年,鐸都一直活在自責之中!」
萬鐸說得動/情,眼中蘊淚。
「信任是相互的,舅舅既然想讓修信任你,至少也該拿出些誠意。」
秦慕修並未為他的話所動,但卻把對萬鐸的稱呼換了。
萬鐸聽到他喊自己舅舅,更是老淚縱橫。
「少主,我等你這一聲舅舅,足足二十餘載啊!」
秦慕修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定定地,看著他。
這一刻,萬鐸只覺自己的骨頭都被看穿了。
若不是腿早已被廢,行動實在不便,他可能就跪下去了。
「上巳節。燕王準備在上巳節起事。」
秦慕修這才露出一抹淡笑,「上巳節,好日子。」
萬鐸也笑了,「確實是好日子,從那一天起,少主便再也不用隱藏身份,您可以恢復您的本姓,慕!您這個慕,比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更正,更盛!」
「舅爺爺的百歲禮,我替囡囡收了。」
萬鐸微微一怔,旋即笑得見眉不見眼。
找到秦慕修也有近一年時間,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只要秦慕修有心,還愁不能入主京城?
秦慕修心情似乎不錯,留萬鐸用了晚飯,還陪他喝了半碗酒,喝得眼餳耳熱。
萬鐸笑道,「少主年輕,不勝酒力,我就不繼續叨擾了,您回屋歇著吧。」
秦慕修親自將他送到門口,腳步都有些虛滑。
萬鐸回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外甥,懸了二十多年的心,第一次,放回了肚子裡,仿佛已經看到秦慕修坐在龍椅上指點江山的威風模樣。
萬鐸一走,秦慕修的醉態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銳利黑眸。
他快步回到房間,「錦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藥水可以掩藏字跡的?」
趙錦兒點頭,「有。」
「給我一些。我要寫信。」
趙錦兒見他鄭重,便知有大事要發生,將已經熟睡的囡囡又拍了拍,親自下床替他配好藥水,「用這個當墨汁寫信,干後什麼都看不見,收信人用白醋、檸汁混合,抹上去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