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佑捏著聖旨,心有不願,步履匆匆地去找晉文帝。
「皇上,大皇子求見。」太監入內稟報。
「不見,讓他回去吧。」晉文帝眼不抬地說道。慕佑前來,皆在他的預料之中。
「大皇子殿下,您請回吧,皇上今日誰都不見了。」
「父皇不肯見我?」慕佑語氣焦灼。
太監不置可否。
慕佑拂袖離去,徑直去往皇后宮中。
「母后。」
皇后半靠在貴妃椅上,一手撐著頭,面露煩悶。
「兒臣聽說父皇禁了您的足?還讓龐貴妃掌管六宮?父皇一向敬重您,這次就因為李南枝一事,竟如此決絕。」慕佑聽聞皇后的遭遇,更加氣憤難平。
「還不是你乾的蠢事。」皇后瞠目怒視,沒好氣地指責。
「李南枝一個罪臣之女,兒臣根本沒有把她怎麼樣,就算發生了何事,也不至於如此嚴重。」慕佑實在不明,一個李南枝就鬧的沸沸揚揚,非要如此收場。
「糊塗。」皇后呵責,「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得緊,這前朝後宮有多少人覬覦那位置,你是大皇子理應當表率。」
「大皇子?」慕佑冷笑一聲,眼底又是憤恨又是不甘,「我這個大皇子,既是中宮,又是嫡子,可是父皇卻把太子之位給了老三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這不是打我的臉是什麼?我在京中早就沒了顏面,給誰做個表率?」
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老/二都還沒放棄,你就放棄了?你都說了,老三毛都沒長齊,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混小子,能不能長成/人都是二說呢!譬如先帝,都坐在那個位子上幾十年了,不也是說下來就下來了?那個位子,與其說是能者居之,不如說是強者居之。你懂嗎?」
「強者居之?」
皇后嘆口氣,「佑兒,你不要只管不平,母后冷眼看著,你們弟兄三個,你空占著嫡長子的名頭,實在沒有什麼建樹,老/二呢,機靈都寫在臉上,皇上也不喜歡這樣的,唯有老三,踏實,勤奮,皇上不管說什麼,他都能搭上幾句。你想想,長此以往,皇上不就生出了』此子肖朕』的錯覺了嗎?也正是如此,才把位子傳給了他。但是據母后所知,當初皇上急著定下儲君之位,也是因為龍體抱恙,眼下,他的身子又恢復得龍精虎壯,一時半會,哪裡需要儲君?你好生表現,說不定,他就改變主意了。 」
慕佑微微一怔。
「父皇,會改變主意嗎?」
皇后蹙眉,「聽天命,盡人事。甭管你父皇會不會改變主意,你自己再不改改,母后看你連這個親王的帽子怕都難保!父皇既然叫你去甘肅,你就去!你父皇是最認成績的人,你若能做出點政績,他肯定對你刮目相看。」
「那會調我回京嗎?」
皇后暗暗嘆氣,她能坐鎮後宮二十多年巋然不倒,說是有八百個心眼子在身上也不為過。
怎麼就生出這麼個榆木疙瘩似的兒子?
「就是普通臣子,幹得好都要調到京城做京官,你是你父皇的親兒子,你做得好,他能一直把你晾在外面不成?」
「那依母后,甘肅這一趟,兒臣是不得不去了?」
皇后咽口口水,愚鈍,愚鈍啊!
聖旨都下了,還問出這種蠢問題。
「自然!本宮會派兩個人跟著,到時候遇到事了,也好提點提點你。母后不求你如何如何表現,你只消不亂來,他們倆就能把你處理好一切。記住了,可千萬別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皇后的神色嚴厲了些,「這次,為著你調戲個女子,把咱們母子都撂進去了,你要是再不長記性,母后也幫不了你了!」
慕佑一貫聽皇后的,見她神色嚴肅,不似嚇唬他,也就不敢再混不吝。
垂頭喪氣道,「兒臣知道了。母后,兒臣走後,您在京中,可要照顧好自己。」
聽得最後一句,皇后的神色稍微鬆了些。
這個兒子,萬般不好,到底孝順她這個母后。
哎,自己生的,不為他圖謀為誰呢?
第二日,慕佑就老老實實地上路啟程了。
臨行前,他本準備大車小車地拉許多享受之物,都被皇后派來跟著的那兩人阻止了。
剛上馬車,就發了好大一通火。
下人怎麼勸都沒勸住。
暗處盯梢的晉文帝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傳回宮中,晉文帝除了嘆息,也無他話……
皇后沒想到的是,晉文帝這回來真的。
不止禁了她的足,發配了慕佑,竟然還吩咐大理寺直接查吳仁吳夲父子。
這父子倆,仗著有寧國府做靠山,一貫張揚。
這些年,吃了不少賄賂,乾的缺德事更是不勝枚舉。
京中的其他官員,知道他們行徑的不少,看他們不順眼的更是不少,但是敢跟他們叫板的,卻沒有。
與吳氏父子作對,那就是跟寧國府作對,那就是挑戰皇后母家的權威。
誰敢?
但封商彥偏偏不同於任何人。
封氏是東秦第一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