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蘭彬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渾身濕重,他不知走了多久,方才到了蒲府。
下人見他渾身濕透,緊忙給他撐傘,卻被他避開,「不必。」
他一步一個腳印朝著自己的臥房走去,腦海里迴蕩的都是楊蕙蘭所說的話。
下人見他這般模樣,連忙去稟告蒲母與蒲父。
蒲母匆匆趕來,蒲蘭彬尚未來得及換衣裳。
「這怎麼淋濕成這樣啊?來人快去煮壺薑湯來,千萬別感染了風寒。」蒲母心疼不已,急切地吩咐道。
蒲蘭彬看到自家娘親,眉心緊鎖,心生煩悶。
「你們出去。」
「娘聽說你去楊府了,怎麼連把傘都沒給?這楊蕙蘭未免太不體貼了。」蒲母碎碎念著,責怪楊蕙蘭。
「夠了。」蒲蘭彬厲聲呵斥。
蒲母被嚇了一跳,「大晚上的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娘,你滿意了?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兒媳了。」蒲蘭彬目光猩紅,語氣強硬。
「什麼意思?」蒲母心裡隱隱不安。
「如你的意,蕙蘭答應蕭全策了。」蒲蘭彬垂在袖下的手暗自收緊,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她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不娶她入門就對了。天涯無處何方草,京都那麼多尚未出閣的姑娘,自有配得上你的。」蒲母依舊我行我素,說出的話很是難聽。
「你少說兩句吧。」蒲父拉了拉蒲母勸說道。
「我哪裡說錯了?」蒲母不知悔改。
蒲蘭彬緊咬牙關,額頭青筋隱隱凸/起,極力的隱忍。
「出去。」
「你怎麼和爹娘說話呢?」蒲母不悅地責備。
「出去。」蒲蘭彬指著門口怒吼。
蒲父拉著蒲母出來。
「你拉我作甚?」
「你沒看到兒子很不對勁嗎?你讓他自己好好靜靜吧,就莫要再給他添堵了。」蒲父回眸看了眼緊閉地房門,無奈地說道。
蒲母皺了皺眉,「都是你給慣的。」
蒲蘭彬一拳捶到牆壁上,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淌而下,可他渾然不知疼痛,絲毫沒有在意。
「給我拿酒來。」蒲蘭彬揚聲道。
下人見他一身濕氣,沒有換衣,便拿出乾淨的衣裳,「大人,您還是先換下衣裳吧,免得沾染了寒氣。」
「我讓你去拿酒。」蒲蘭彬一記眼神飄了過來,下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是。」下人答應一聲,急忙去拿酒。
「大人,酒來了。」
蒲蘭彬接了過來,便猛地灌了一口,平日香醇的酒,今日卻異常苦澀。
過了一會,下人又端來薑湯,「大人,您喝些薑湯驅驅寒吧。」
蒲蘭彬瞥了一眼,沒有理會,又猛地喝了一口。
蒲蘭彬足足喝了兩罈子酒,便覺得醉得不輕,躺在地上望著房梁,思緒萬千。
然而此刻楊府內,蕭全策與楊廣昌相聊甚歡,下棋也下的樂此不疲。
「你小子棋藝不錯。」楊廣昌瞧著眼前自己只贏了半子的棋局,讚嘆地說道。
「是伯父承讓了!」蕭全策謙虛地說道。
「再來一局如何?」楊廣昌提議道。
「你這一玩高興就不顧時辰了?明日全策還要進宮當值呢,莫要耽誤人家的差事。」楊母開口制止。
「是啊,都忘記時辰了。」楊廣昌朝著外面張望一眼,夜色黑沉。
「不要緊。」蕭全策嘴角含笑。
「往後有的是機會。」楊母的一句話,讓蕭全策心裡暗喜。
「今日到此為止,明日的,明日/你輪了值,再來。」楊廣昌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蕭全策欣然應下,說著站起身來,朝著他們拱手一禮,「伯父,伯母您早些休息。」
「好。」楊廣昌答應一聲,擺了擺手。
蕭全策離開屋內。
「這孩子真不錯!」楊廣昌讚許地點頭。
「我們覺得不錯又能如何,還得讓蕙蘭答應這親事才行。」楊母又道。
「等明日我再同她說說,這麼好的人,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楊廣昌潛意識裡已經將蕭全策當作自己的女婿了。
翌日,清晨,蒲府內,下人進屋準備喚蒲蘭彬用早膳時,就見他躺在地上,身旁還有滾落的酒罈,身上的衣裳帶有斑駁的血跡。
下人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蒲蘭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