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你,這樣還冷嗎?」他笑著將她抱住,兩副身體一同陷在了柔軟的榻上。
江杳溫潤的眼眸盯著他,「不冷了。」
明亮的龍鳳花燭此刻恰好啪啦爆出一聲響,氣氛烘托到了暖處,郎有情妻有意,雙方如同磁鐵互相吸引。
「可以嗎?」陸雲錚啞聲問。
江杳紅了臉,「嗯。」
陸雲錚緩緩褪了她的衣衫,補回錯過的洞房花燭夜。
好事不怕晚。
帳外,兩雙鞋子凌亂地擺放,衣衫雜七雜八地丟在地上,拔步床在劇烈晃動。
花燭越燒越旺,室內溫暖至極。
半夜迎春花開了,散發陣陣幽香,透過梨帳,鑽入鼻竇之中。
花好月圓。
第26章
程京領著太醫院一干太醫診療貴妃娘娘,所幸經過數日的努力,林靜照的高燒褪了,氣色也慢慢恢復了。
程京鬆了一口氣,貴妃娘娘的安好與他的身家性命息息相關,貴妃娘娘若有個三長兩短,他九族也跟著陪葬。
皇家莊重,在深不見底的內闈禮教更是森嚴。程京作為醫生,這些日一直隔著紗幔跪著為貴妃娘娘請脈,形同奴僕,從未有機會一睹貴妃娘娘的芳容。
據說貴妃娘娘是從龍虎山上下來的神仙,專攝齋醮,不與凡人同流合污,遮住面孔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
林靜照披著衣裳,坐在窗邊凝望著飛掠的鳥影,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夏日淺淡的斜陽頭射進殿內,正好和暖,她卻寧願枯坐在陰影中。
程京使命已畢,隔著青紗給她磕了個頭,請求出宮歸家。
林靜照瓊脂清水般的眼波凍了凍,認出來這是程家伯父。
很小很小的時候,程京曾抱過她。那時候她、陸雲錚和程家表弟程黎一道上樹抓鳥、下水網魚,頑劣打鬧,程京經常替他們遮掩,免得挨受其他大人的責罰。
望著眼前這個將近花甲之年的老人,林靜照萬般心緒湧上心頭。再見,親情已被皇權割為碎片。
她喉嚨說不出話,唯有揮手賞賜。
程京喜出望外,千恩萬謝。
林靜照迴光返照般的病態,陽光無法曬透臉上的蒼白。
有時候就是這樣命運弄人。
又數日,昭華宮塵封的大門終於被緩緩推開,皇貴妃冊封大典。
禮官將吉服和鳳冠珠寶魚貫送入,光彩逼人,無上奢華,映得昏暗的昭華宮滿堂生輝,皇恩浩蕩於整座宮殿之間。
芳兒和墜兒忙前忙後,為新任皇貴妃娘娘進行複雜繁瑣的梳妝打扮。
林靜照把玩著陽光下粼粼的瑪瑙,一身素服,漫不經心的,頰上慘澹得可怕,與人間富貴格格不入。
這一層層吉服似枷鎖,熠熠的珠寶似刀,千刀萬剮著她的餘生。
天下之事無大小皆裁決於君父,皇貴妃名分不過給暴力上鍍一層優雅的外衣罷了。
冊封典禮已準備就緒,奢華高調,陛下毫不避諱地展示對貴妃極度的偏寵,排場力壓皇后,近日來貴妃娘娘失寵的傳聞煙消雲散。
場面雖豪華,人煙稀少。文武百官因請願之事系在獄中,三司六部缺了不少人,顯得宏大的場面空蕩蕩。
太后娘娘請求朱縉赦免眾臣,促成大禮。
朱縉卻置若罔聞,一改平日淡薄無為的仙人作風,以嚴酷的法家形象重懲那些敢於犯上請願的臣子,請出祖宗法寶——
廷杖。
午門前,近三百人黑壓壓地被繩索固定在長條凳上,剝去臀部衣裳,用七尺長掛倒刺的栗木廷杖狠打,噼里啪啦,骨碎肉爛,慘烈之狀難以名狀。
那日凡參與請願的臣子,無一倖免。
廷杖有秘訣,普通人七杖昏厥,二十杖殘廢,四十杖基本就去見閻王了。文武百官皆系罪臣,錦衣衛自然毫不留情,重笞之下十八個身弱氣衰的文臣咽了氣。
餘下咬牙堅持者,精神遭到了極大羞辱。風骨清高的文人赤身於大庭廣眾面前,杖責臀部,羞赧恥辱,貽笑大方,宛若一場盛大的精神凌遲。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皇帝乾綱獨斷,明鏡在天,擁有教化臣民的天然權力,是君,更是父,生養萬物,粉碎一切。
無情的鐵棒殘酷地擊碎了臣子之痴,個人氣節在廷杖前不堪一擊。任你是內閣大員,六部首腦,忠君之心迴腸盪氣感動了天地,感動不了獰笑持棒的錦衣酷吏。
重刑拷打下,群臣那與妖妃勢不兩立的豪邁氣概被蕩滌一空,化為無盡悲憤。
而那些諂君媚上只會誦皇帝功德的小人陸雲錚、江潯、郭陽之流,扶搖直上,爵位和銀幣撈得盆滿缽滿,春風得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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