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縉默了默,遙感下面堅硬幾分,闔目長嘆,愈發將她摟緊,生澀地揉搓著,平息體內那莫名其妙的癢意,一絲絲輕嘆著。
良久,他吹著涼風,叫了碗涼茶,才壓下去,窩著難以言說的冷火。
「為了成就陛下的霸業,臣妾背負了妖妃的罪名。」
林靜照似並不知他的變化,單單說。
朱縉的思緒被她拉回來,猶沉浸在那種異樣的感覺中,「朕會保護你。」
林靜照語氣濕漉漉的,「當真?」
朱縉頷首,唇忍不住擦了下她額頭,長袖微風鼓盪,沉沉地說,「不准質疑朕。」
他一直在履行著這句話,從周有謙、皇后、太后、壽寧侯,凡稱她為妖妃之人都得到了懲戒,他永遠站在她的這一邊。
誰欺負了她,他都會為她撐腰。
林靜照心情複雜,她不要的他給了全部,她想要的他一樣不給。
如何不是命運弄人呢?
她要的,實則是最簡單的東西。
君王所賜,無論好壞她都得接著。
「嗯……謝陛下。」
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君王。
她也是個絕頂堅韌的女子。
遊戲還在繼續。
日子好好壞壞,總得繼續過下去。
林靜照將心事深埋,對著紅牆黃瓦的宮牆,想起了曾經的太子朱泓。
朱泓,你究竟在哪裡?
朱泓死了就死了。
她被困在宮牆裡,再也出不去了。
暗嘆了聲,盡力忘記這些事。
朱縉攏著林靜照,修長的身姿臨於萬里江山之前,身後冬光浩蕩下如黛的遠山。
拋開別的不談,他和她就這樣依偎還挺愜意的,歲月靜好。
……
南陽,山間,周家小院。
周有謙正坐在籬笆前餵雞,聽聞皇后和太后娘娘薨逝的消息,怔了怔,隨即搖搖頭,無微笑也無悲傷,只剩淡然。
兒子問:「爹爹,太后娘娘定然是被人所害,爹爹不想回到朝廷重整超綱嗎?」
周有謙撒了一把米給雞,又賣著老腿拿了筐子,將院中晾曬的豆子都收了。
「老朽早已致仕,再不問廟堂之事了。」
兒子憤憤道:「爹爹真可惜,當初那個出賣爹爹的卑鄙小人江潯如今扶搖直上,做了朝堂的紅人,奸佞陸雲錚更搶了爹爹的位置,風風光光做著首輔。」
周有謙充耳未聞,有條不紊地做著手頭的事,對權位和官爵無半分留戀。
「世上有忠臣就有奸佞,有善就有惡,有正直就有諂媚,有白天就有黑夜。」
他早已看破官場,宦海沉浮,莫如庭話桑麻,在青山綠水中安度殘年。
千古悠悠多少事,都化作一抔土。
……
江府。
陸雲錚陪江杳回娘家。
今日江潯在家中擺宴,親人小聚。
今時不同往日,江潯因辦鳳儀宮失火一案立下大功,深得聖上褒獎,扶搖直上,官運亨通,成為聖上近臣,春風正得意。
反之陸雲錚,蕭條落魄,多日來不去內閣不拜君王已讓他的閣權嚴重流失,成為一道被人遺忘的影子。陛下雖未降罰,也沒主動重用他的打算,陸雲錚就這樣被擱置著,如昨日黃花。
江潯見女兒女婿到來,熱情招待,尤其是許久不見女兒,甚感想念。之前與陸雲錚的隔閡似解開了,不再耿耿於懷。
陸雲錚盡力在微笑,在小宴上敬岳丈的酒,掩蓋自己內心的荒蕪。
江杳捏捏陸雲錚的手,悄聲道:「太好了,陸郎,你與爹爹和好如初。」
陸雲錚目睹岳丈的榮耀,茫然若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聖上從前最倚信的明明是自己。離開幾個月,便物是人非了。
他灌了一杯酒,愈加苦悶。
苦悶到了極處,又想通了。
從來都是臣子侍奉君王,沒有君王反過來遷就臣子的道理。他當然可以選擇淡出朝野,立即有無數人會替代他的位置,很快被遺忘,沒有任何人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