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共同向他走來,合三為一。
剎那間,他好像什麼都明白了。那個答案雖荒唐,卻正是唯一的答案。
可惜太晚太晚了。
「林靜照!!」
他撕心裂肺地叫了聲,猝然昏死過去。
第66章
暴風雨將至,遠山隱入厚厚的積雨黑雲中,一絲絲流動的風代表著某種神秘不安的信號,鴉雀驚飛,天空如沉甸甸的棺材板向下壓,人處於天與地狹窄的夾縫間。
檐漏滴答,寒風掠面,初時只是雨濕紙痕,繼而密如撒豆,雨水淋淋漓漓地灑在殿宇之間,亂雲飛渡,青瓦擊缶,咆哮的雷聲唰唰帶來雪白的電光,潮濕空氣裹挾著濃重的泥土味。
哐啷,一聲滅頂的劈雷。
重檐歇山的顯清宮道觀,威嚴而巨大,雷擊使金箔愈加熠熠,電閃雷鳴的一剎那甚至雪白奪目,在黑暗的陰天折射朦朧的光輝,凸顯幾分神性的味道,恍惚陰雨天唯一的太陽。
內殿,燭火在冷雨中飄搖,很快被黑暗吞噬,充斥著死亡的寧寂。
林靜照衣衫凌亂,縮著肩膀無措地後退,一張臉寫滿了悸恐。朱縉迫來灼灼的視線,淵渟岳峙,步步將她逼入狹窄的龍榻上,橫加撻伐。
她腳下趔趄,猝然坐倒在龍榻上,眼瞳如兩顆晶澈水銀丸浸滿了亮光。朱縉緊隨而至,屈膝抵在她兩膝之間,不容置疑地將她左右打開,向榻後傾倒,柔棉的龍榻凹陷下去。
他心黑手硬,強迫她已不是一次兩次,將她熟練精準地摺疊到最佳。
窗子將闔未闔,涼風裹挾著雨絲斜斜飄灑入殿,積下一窪亮痕。鼓漲的綺幔將風兜住,帳角掛的金鈴叮叮作響,天花板藻井倒懸金龍戲珠。
林靜照為沉重所壓,痛苦地闔目,秀頸幾欲折斷,唇在昏暗光線中呈現慘澹的緋橘,恍若被蛛絲纏住垂死苦掙的卑微小蟲。
朱縉將她雙腕沉甸甸地扣在枕畔兩側,漆瞳閃爍著鋒利而嚴峻的光波,使她有頭重腳輕的斜度,冰泠泠的銳意,高高盤踞未有絲毫憐憫。
她低呼,心口惡寒,頓時汗流浹背,呼救之聲被截斷在喉嚨中,仿佛在慘怛的雨幽天中迷失了方向,失去了脈搏的跳動,生命輕得仿佛飄散,魂縷被困在帳幔之中。
朱縉雙目涌動著可怕的灼流,黑暗中冷寒刀子一般的冰寒,拽著她的身軀一起下潛到陽光無法抵達的深度,穿透時間和空間,刀刀刺進她的心臟,隆隆雷霆劈擊她的靈魂。
她有他,也只能有他。
他掐住她的脖頸,逼她一聲聲地發誓。
林靜照瀕臨崩潰,感到靈魂在絲絲從軀殼中流失,鬼哭狼嚎地尖叫著。
大雨滂沱之中,天幕極低,殿內比殿外更昏暗,黑瘦的竹枝輪廓在陰翳之景中折彎了脊樑,空剩一具具肅殺的殘骸,為沉重的雨氣所包裹。
這日,雨水暴漲,皇宮罕見地出現九龍吐水的奇觀,蔓延成河。
百年難遇的吉兆。
陸雲錚被從詔獄中提出,戴了鐐銬枷鎖,嘴裡堵了木塞,驗明正身,押赴刑場。他因叛國罪被判斬首棄市,今日行刑。
連日的酷刑使他蕭條枯槁,骨瘦如柴,幾乎禁不住狂風暴雨,在囚車中搖搖欲墜,將近破碎。
陸雲錚的嘴巴一直在動,試圖掙脫木塞,奪回說話的能力,布滿猩紅血絲的眼球在大雨沖刷著充斥了憤懣不甘,試圖爭取人世間最後的權利。
「嗚,嗚,嗚……」
他的舌頭艱難地與木塞對抗,喉嚨擠出一兩支零破碎的音節,很快湮滅在噼里啪啦雨聲和酷吏殺氣騰騰的催促聲中,忽略不計。
陸雲錚臨死前有話要說,可沒人給他這個機會。除了無意義且模糊不清的嗚叫,他連不起像樣的半句,自然也無法泄露秘密。
他淚水潸然,無限遺憾和悲憤暴發在手臂青筋上,脹破了傷痕累累的血管,緘默的咆哮,天空閃閃雷鳴奏響他今生無法訴清的遺恨。
今生錯付!
皇帝殺人奪妻,囚了他的杳杳!
可憐可笑他墮入彀中,親手將杳杳送到了皇帝龍榻上,將沉重的皇貴妃枷鎖予她,還執迷不悟地與那個替身耳鬢廝磨,相親相愛,實乃天下一等一的愚蠢之人矣!雷電何不直接將他劈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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