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日晴和,金光萬道。
宮殿檐角的風鈴發出叮咚脆響,肅穆幽森迴蕩在千門萬戶的紫禁宮中。
冬雪消融後,春天的腳步已漸漸近了,天空一日甚似一日的湛藍廣袤,遠方蒼然的萬壽山透著一層新翠。
朱縉將林靜照攏在懷中,同曬著淡淡的暖陽在窗畔讀書。時而抬頭放鬆身心,眺望遠方滴翠景色。
初始讀的是奧澀難懂的青詞,見林靜照眼皮打架,越來越沒精神,朱縉默默換成了市井低俗話本兒。
這些話本兒還是叫宮羽特地跑了一趟民間,從舊書攤兒上搜來的。
「阿照,別總睡。」他柔啞喚著她,眼中靜靜閃動著一輪金色的漩渦,「陪朕讀讀書。」
林靜照勉強將眼皮撐起來,依舊無精打采的,小顏歡笑。
朱縉斟酌片刻道:「從明天起你可到顯清宮各處隨意走動,不必總拘在這間寢殿內了。」
林靜照微微一怔,心頭湧起淡霧般的喜悅,隨即消散。
這話的意思是她的活動範圍擴大到了整個顯清宮,但仍不能邁出這座宮半步,其實無本質上的區別。
她語聲低微:「謝主隆恩。」
朱縉感覺她這禮貌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生疏和漠然,時刻恪守分寸,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摸不到她的心。
他眸色雪浪翻滾,表面不動聲色。克制著內心莫名的情緒。
或許是她沒有孩子的緣故,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會不一樣。
可是,當年那一碗廢除武功的湯藥已讓她絕嗣,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有皇子皇女了。
當年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和她走這麼遠,有朝一日他會非她不可,遣散後宮,只想讓她生皇子皇女。
朱縉觀她流瀉至肩的鬢影,頰上透明純淨又微帶紅暈的色彩,氣色很好,心中暗暗安慰自己她被調理得很好,不會一輩子絕嗣的。
他逐漸逼近,抽掉她手中的話本,俯首垂吻她淡紅褪白的胭脂唇。
林靜照輕唔了聲,驟然被堵住,一大截手臂沐浴在日光中,蹙著秀眉。
朱縉此番有意拿捏著溫柔,春日沉醉的融雪氣息,意味雋永,未曾橫衝直撞,相反照顧她的感受多些,綿綿耐心不絕如縷,展現了比平時更高超的技巧。
林靜照被禁錮在他懷裡,無處可躲,唯有承受,奇怪的感覺控制著她,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半晌,濕了。
迷濛恍惚之處,她雙手本能攀上了他清瘦勁健的頸,喪失了自我意志。
朱縉一顆顆吻掉她的淚珠,宛若風信子飄渺散淡的花香遺落在春風中,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榻上走去。
衣衫盡毀。
既然要滋補氣血,便滋補到底。
……
妖妃案,三法司大員入獄,人人自危。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原本都在內閣的統領之下,三法司既入獄,連帶著內閣首府徐青山也被懷疑。
這是一個君主意志超越一切的時代。
徐青山為自證清白,冒著冬寒到顯清宮門口去跪求請願,聲聲控訴妖妃林靜照確有欺君叛國的嫌疑,求聖上冷靜三思,千萬別被妖妃美色蒙蔽了雙眼。
徐青山雙膝跪在冬日堅硬霜寒的水磨青磚上生疼,等了許久,才等來司禮監太監張全傳來聖上批答:「皇貴妃朕所愛,宜無此心。罪在朕躬。」
「宜無此心」四字像刀子一樣深深扎進徐青山的胸口,聖上主觀臆測林靜照「宜無此心」,林靜照便真沒有叛國心嗎?
天大地大,理大法大,比不過聖上的一念之差。
證據確鑿,供詞完備,妖妃卻還逃過了鍘刀。
聖上這是念舊情了。
聖上是無情之人,也是經常念舊情之人,當初對江黨便是如此。
江潯專擅朝政多年,兢兢業業允恭允誠,如隨叫隨到的謙卑老狗。
江家倒後,聖上到底留下了江潯一條性命,未親下旨斬之,任他沿街乞討自生自滅。
這場無形的權斗中,徐青山一開始穩操勝券,不知不覺落了下風。
他以為憑自己的聰明才智有顛倒乾坤之功,沒想到皇權就是皇權,皇位就是皇位,臣子渺小的力量根本沒法和操控日月的皇權掰手腕的。
更何況湘王世子不是一個普通皇帝,是一個極擅內鬥與攻訐的皇帝。
徐青山欲領著內閣垂死反駁聖上,拽下妖妃,做最後的掙扎。
陛下毫不留情給予反擊,給出的旨意震驚了整個朝廷,「欲退居道觀專祈長生」——乃退位之意。
老臣聞此被嚇得魂不附體,如喪考妣,紛紛哭天抹淚。這話豈是能隨便說的,豈是能隨便說的!
若是陛下禪位,他們到黃泉之下也無顏見列祖列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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