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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裡人都不許她熬夜練琴,特別是哥哥。

哥哥如果在家的話,自然會自己來監督她,要是不在家,則會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叮囑家裡阿姨來幫忙監督。但由於陳家喜靜,阿姨們向來只在固定時間才來家裡工作,所以她鑽了空子在琴房待了一夜。

意挽把耳朵貼到門上,去聽門外的動靜。

很久沒幹這種偷偷練琴的事兒了,趴在門邊,意挽才傻乎乎地想起來,琴房的門做了高級隔音處理。

聽也聽不出什麼。

她嘆口氣,小心翼翼地擰下門把,探出頭看了眼,好在走廊空無一人,阿姨還沒來家裡打掃衛生。

意挽鬆口氣,輕輕帶上門,下樓回到臥室。

洗漱時,瞥見鏡子裡眼底的兩團烏黑,她用指腹抹了幾層厚厚的遮瑕在上面。

勉強遮掉黑眼圈,她收拾好下樓去吃早餐。

六點半整。

一家人用餐時,意挽收到哥哥發來的消息。

哥哥:【今天淮京有雨,別忘記帶傘。】

後面又補了句:【這次要是再淋雨感冒,我就直接帶你去醫院掛吊瓶。】

她自小體質就弱,感冒一般就會發高燒,但對打針有生理性牴觸,見到針頭就發抖。

上次不小心淋雨發燒後,她軟磨硬泡,又撒嬌又扮可憐,哥哥才沒有帶她掛水,邊嘴上嫌她麻煩,邊寸步不離地守了她一整天。

手機就放在餐桌邊。

消息在頂端彈出時,忙著幫挽挽在吐司上抹花生醬和牛油果泥的江明瓊瞥見熟悉的頭像以及最後那句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怎麼這麼混,這麼大了還沒個哥哥的樣子,一天到晚淨會欺負妹妹。挽挽,他再欺負你,你就跟爸媽說,看我們不打斷他的腿。」

陳邵只有在面對妻女時才會帶幾分笑意,跟著江明瓊附和。

「爸媽,哥哥就是嘴上說說而已,」意挽下意識脫口而出,「除非嚴重到非去不可,他都不會真的帶我去掛水的。」

說完後,她自己都愣了下。

可能是七年間幾乎可以算作日日夜夜的相處,給了她這種熟悉對方甚至勝過熟悉自己的底氣。

「你這孩子總是向著你哥哥,也罷,前些年我跟你爸不常在家,也算是多虧了那小子。」江明瓊把吐司遞給她。

意挽接過來,慢吞吞咬著吐司,認同地笑笑。

陳邵和江明瓊平日都忙,從她十三歲來到陳家便是如此。

這次他們回淮京待了三天已實屬不易,原本是今天凌晨飛國外的航班,但兩人臨時決定想陪她吃個早餐,商量之後就改簽了航班。

一起用完早餐,送陳邵和江明瓊出門後,意挽回到臥室。

在床邊坐下,她抱著草莓熊,點進聊天頁面,回復哥哥今早發來的消息:【知道了知道了,省得你要抽時間照顧我,還嫌棄我麻煩。】

按下發送鍵前,意挽手指一頓。

換作以前,她也很少會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但現在無論怎麼看,語氣都太過親昵了。

綠色的光標安靜地在聊天框裡閃爍。

意挽蜷了下拇指,還是盡數把那行字刪掉。

再重新打字:【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後這些事情會自己記好,不用你再特意提醒我了。】

末了,又玩笑地補充:【下次我要是再發燒的話,就去醫院掛水,就當是去打怪升級了。】

正要息屏,手機頂部跳出來條消息提醒。

哥哥:【?】

接著是一條視頻通話的邀請。

意挽那雙秀氣的眉擰起。

她以為哥哥是定時發送的消息。

因為她睡眠淺,一有動靜就會醒,這幾年,只要是他出差,或者是自己出國參加比賽,但凡兩人之間有時差,哥哥都會把消息定時到她醒的時間再發送。

洛杉磯那邊是凌晨四點,他是一直忙到現在嗎?

立刻點了接通,不過轉成了語音。

意挽著急:「哥哥,你怎麼忙到現在還沒睡?你上個月剛做過闌尾炎手術,再怎麼樣也不能熬一宿的......」

陳京珩合了筆記本,摘掉鼻樑上架著的銀邊細框眼鏡,專心去聽她講話。

「臨時有工作要處理,別怕,哥哥沒事,」他先是安撫,然後淡聲笑了下,「怎麼說熬夜練琴的人也不能管熬夜工作的人吧?」

意挽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毯上草莓熊的腳丫,語氣悶悶的:「我才沒有熬夜練琴。」

「你哪次不高興的時候沒熬夜練琴?」陳京珩語氣篤定。

江意挽垂著眼,低聲答:「哥,我沒有不高興。」

怕他不信,她接著說:「哥,真的沒事,我先掛了,你快忙吧,忙完一定早點睡。」

陳家這塊蛋糕太大,旁系也多,她雖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也知道哥哥這兩年一直在風口浪尖上。

「沒有不高興?」男人一向閒散的聲線,帶了點在她面前少有的冷倦,「那怎麼突然想一個人逞強去醫院?要跟哥哥斷絕關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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