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籃球後,他迂迴地問:「京珩?我聽說挽挽今天下午要在學校里參加一個鋼琴比賽的預選賽?咱倆肯定得去看啊,具體是幾點?」
少年瞥他一眼,答道:「下午三點。」
「你去嗎?我跟你一塊去。」
「去。」陳京珩不冷不淡地吐出這個字。
「那不就得了!」劉文昱高興地拍了拍球。
看來兄妹倆的冷戰沒他想得那麼糟。
劉文昱剛這麼想完,下一秒,聽到陳京珩淡聲道:「但是我們沒和好。」
「沒和好你還去看?」
「偷偷去,有意見?」
劉文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針見血道:「不是,陳京珩,你至於嗎?人挽挽都跟你道歉了吧,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和女孩子計較,兄妹倆趕緊和好不行嗎?好像你跟她冷戰自己心裡舒服一樣。」
陳京珩表情更難看了些:「你以為我不想跟她和好嗎?」
「我知道你生氣,這樣吧,你生我的氣好了,別生挽挽的氣了,犧牲我一個人,造福你們家,你趕緊跟挽挽和好行不?」
陳京珩沒好氣地扔下一句話:「你以為我現在沒生你的氣?罪魁禍首。」
劉文昱:「……」
好的,是他冒犯了。
下午快三點。
鋼琴教室里。
林思允陪意挽坐在後面的座位上候場,問:「挽挽,你哥哥今天來看你比賽嗎?」
意挽安靜地搖了搖頭。
哥哥不會來看她比賽的。
加上今天,她跟哥哥已經冷戰三天了,哥哥還在生她的氣。
哥哥這三天都沒跟自己說過話,她也憋著一口氣,就是怎麼都沒辦法跟哥哥主動說話。
但林思允不知道兄妹倆冷戰了,下意識以為京珩哥哥是有事情所以不能過來,於是安慰道:「沒關係,挽挽,還有我陪你呢,你不用緊張。」
意挽勉強提起唇角,笑了笑。
她比賽順序排在靠後的位置。
期間,她往門口望了很多次,但都沒有看到哥哥的身影。
一直等到意挽失落地上台演奏,都沒等到哥哥。
而她剛坐在琴前,陳京珩才敢稍微側了側身子,扒著門縫打量比賽的妹妹。
劉文昱無意看到陳京珩緊攥著的手,這些年來,就算他自己去參加比賽,都沒緊張成這個樣子過。
他拍拍京珩肩膀,說:「京珩,你別緊張,挽挽那麼厲害,肯定能順利通過預選賽的。」
少年嘴硬:「我才沒緊張。」
「你沒緊張?呵。」劉文昱懶得拆穿他,也湊過去看挽挽彈琴。
最後意挽彈完最後一個音,陳京珩拽著劉文昱離開附中。
劉文昱慢悠悠地跟在陳京珩背後,忽然想到什麼,問:「京珩,我記得你小時候也很愛彈琴,後來你家裡老爺子不讓你彈了,你還反抗過一陣。後來我再問你,你也沒跟我說,沒想到你京大居然進了商學院。」
陳京珩淡淡地看向他,語氣也說不上多遺憾:「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意挽的比賽結果出得很快。
她獲得了比賽的第一名,獲得了去參加淮京比賽的名額。
得知結果的第一瞬間,她就想跟哥哥分享喜悅。
都打好了無數遍腹稿,結果放學後在附中見到哥哥,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這麼一路沉默回到了家,兄妹倆吃了一頓無比緘默的晚餐。
晚上,意挽破天荒地沒去練琴。
她知道這次哥哥是真的特別生氣,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願意跟她說話。
可她也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她寫完作業,就趴在書桌上發呆想著哥哥。
沒多久,她聽見敲門聲。
幾秒後,陳京珩端著一杯熱牛奶進來,把牛奶放在她手邊,也不說話,就那麼轉身要走。
意挽忽然伸手,拽住了哥哥的衣角。
陳京珩一怔,低頭看向在書桌上趴著的小姑娘。
意挽沒看哥哥的眼睛,看向哥哥垂在身側的手。
她默默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然後學著哥哥平日裡牽她的模樣,沒用什麼力氣,輕輕地握住哥哥的手腕。
她纖瘦的手指搭在少年分明凸出的腕骨上,然後抬著可憐兮兮的眼睛,無聲道:「哥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小姑娘微涼細膩的指腹搭上來的時候,陳京珩脈搏劇烈地跳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