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斷一整天坐立難安,如芒在背,甚至在沈檸回來時,額外抱了一床被子睡到沈檸的臥室,破天荒和她保持了距離。
姜斷裹緊被子,直愣愣盯著吊頂,心中急切的想要知道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畢竟伊森和他說過,ed的情況會隨著停藥好轉,他之前分明已經恢復正常,為什麼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他知道他的病不能一直瞞著沈檸,不是因為裴姒無聲的逼迫,而是因為沈檸有選擇的權力,值得更好的一切,他不能以次充好,矇混過關,
但如果要坦白、要他親手揭開淋漓的傷疤,他想至少用一具正常的軀體去面對。
恍惚著,沈檸洗漱完出來,問他用不用第二天陪他去拆石膏和手臂的縫合線。
姜斷不假思索,僵硬地拒絕。
好在沈檸沒有多想,聳了下肩,「好吧,我開完會過去找你,明天我幫你安排司機和護工,出門記得帶口罩。」
/
複查進行得很順利,臨走時醫生叮囑說:「傷筋動骨恢復不可能那麼快,近期不要高強度站立走動,跳舞什麼的更是杜絕,藥已經讓陪你來的護工去拿了,沒有什麼問題話,你可以在我這裡等取藥的回來。」
姜斷抿了下唇,輕聲問:「如果跳舞會怎麼樣。」
醫生抬起頭看他,推了推眼睛,沒什麼情緒地說:「看你跳什麼樣的舞,二次損傷很可能留下隱患,嚴重的話以後都做不了高難度動作。」
「年輕人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醫生嚴肅地提醒。
姜斷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拿著病歷單離開病房,抬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
護工發來消息說今天取藥的人很多,需要等一會兒。
姜斷回復消息,戴好帽子和口罩,向精神科的方向走去。
伊森知道姜斷要來,他實在是怵姜斷身後那位金主,對姜斷更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提前預留了一上午的時間。
姜斷到的時候,辦公室只有伊森一人。
「姜,你來了,隨便坐即可。」伊森表面帶著熱情的笑。
等姜斷尋了個位置坐下,伊森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姜斷正襟危坐,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侷促地攥在一起,「你之前跟我說,停藥之後,ed會逐漸恢復。」
伊森笑容微斂,故作訝異地問:「姜,你不會停藥了吧。」
見姜斷沉默下來,伊森暗暗震驚敏銳的判斷,表情嚴肅了一些,「你還遠不到停藥標準,姜,停藥會讓你的病情惡化。」
「……我知道。」姜斷扯了下唇角,笑容苦澀至極,「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伊森沉默片刻,問:「有必要嗎,前一段時間我從網上得知你和沈檸在一起了,沈檸認可了你,她是你的心結,有她在身邊並且堅持吃藥,你早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再停藥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在看不見未來的前提下,我只想給她最好的體驗。」姜斷搖搖頭,態度堅決。
伊森還想再說什麼,姜斷打斷他的話,「我的時間不多,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如你所見,我停藥之後的確有段時間恢復正常,但為什麼會反覆,我現在又……」
姜斷咬牙,臉上閃過難堪,「為什麼會這樣,我分明斷藥了,是我又出了什麼問題嗎?」
伊森無法回答姜斷的問題。
因為
他知道癥結所在,沈檸每天都給他注射的那種藥是療愈情緒的,比起姜斷之前吃的那些,見效快,除了注射過於疼痛,以及出現性功能障礙外,沒有任何副作用。
但他不能說,現在沈檸是他的頂頭上司,掌握生殺予奪,人總要先為自己考慮,再說別人。
伊森認定自己無法解決姜斷的難題,他不動聲色,思索片刻後,故作遺憾地說:「很抱歉,我不能給你準確的答覆。」
「人的身體是有差異性的,普遍性不一定適用個體,不排除你受傷之後,身體機能過於疲倦的可能。」
「是這樣嗎?」姜斷緊蹙眉頭,不太相信伊森的說法。
伊森大腦飛速運轉,說:「也有可能是受傷導致身體虛弱,讓你體內殘留的藥物揮發出來了,所以導致階段性ED,也有可能是氣氛不到位,你可以找個好的時機,再試試,我相信你的身體很健康,應該只是暫時的。」
姜斷看著伊森,將信將疑。
他隱約覺得伊森的話有哪裡不對,又認為對方是行業權威的專家,沒有胡謅的可能。
正思索著,手機忽然發出振動,是沈檸發的消息。
姜斷神色一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隨身的拐杖,「我會按照你說的再去試試,但是如果不行的話……」
「我認為沒問題,姜斷,你要相信自己的身體,如果真的有問題,隨時聯繫我。」伊森說。
姜斷點了下頭,同伊森道謝後離開辦公室。
伊森目送姜斷離開,確認姜斷不會再次折返後,鎖住辦公室的門,把電話打給沈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