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華漪煩躁地沉入了水裡。
她不喜歡被這樣對待,但今夜的拒絕,她應該是將皇帝給徹底得罪了。
她細細回想今夜之事,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今夜皇帝對她態度莫名,或許不是從今夜開始的,前幾回的時候,他也是帶著些情緒低沉和焦躁。
發生什麼事了。
因為今夜之事,甄華漪煩得一晚上沒有睡著,第二天在前往驪山的馬車上,她直打瞌睡。
囫圇睡了一遭,甄華漪醒來,看見玉墜兒紅著臉好奇地盯著她,問道:「娘娘身上還難受嗎?」
甄華漪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覺得頭痛地厲害,她撩開車簾,想要透透氣,只看見前面有一架飾以金翠,間以珠玉的華麗馬車。
甄華漪問道:「這是誰家的馬車,竟這般豪奢?」
傅嬤嬤和玉墜兒聞言湊了過來,但她們兩人不曾出宮,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趕車的太監隨口說道:「世家大族都講究個涵蓄內斂,這般誇耀的也就只有……」
雕車上的紗簾被吹開了些,露出女子嬌艷的容貌,甄華漪喃喃道:「蘭芷阿姐。」
太監也洋洋說道:「……只有衛國公府的蘭夫人了。」
甄華漪抓著車窗邊沿,費力探出頭去,喊道:「蘭芷阿姐、蘭芷阿姐……」
她看見馬車中的高蘭芷慢慢轉過頭來,甄華漪眼角有些濕潤,她扯著唇角對著高蘭芷笑了笑,但是,高蘭芷淡淡掃了她一眼,眼波嫵媚而倨傲,而後放下了帘子。
甄華漪一怔,轉過頭問傅嬤嬤:「嬤嬤你看到了嗎?我沒有認錯人吧,那的確是蘭芷阿姐。」
傅嬤嬤摸了摸甄華漪的頭髮,說道:「翁主變了不少,或許不再是娘娘以為的那個阿姐了,娘娘也要放下從前的事才好。」
從前的高蘭芷自信張揚,她的母親是極得寵信的長公主,父親是威武的大將軍,自小到大,從未受過一點委屈。
而那時候甄華漪雖得燕帝寵愛,卻因為生母出身卑微,時時被同齡勛貴之女暗中嘲笑。
高蘭芷為了甄華漪的事,還教訓過那些貴女們好幾回。
在甄華漪心中,高蘭芷不是嫡親姐妹,卻勝似姐妹。她真正的姐妹如甄吟霜等,一年常常是見不到幾回的,甚至因母親之間的嫌隙而彼此警惕。
聽到傅嬤嬤勸慰她的話,甄華漪搖了搖頭,她輕聲說道:「蘭芷阿姐的性格,我最清楚,她怎會是那些人口中的以色侍人恃寵生嬌的小妾?趙毅手上有我們甄氏的血,阿姐怎會在這種人身下卑躬屈膝,定是有隱情。」
甄華漪拉開帘子對趕車的太監道:「公公,勞煩你快些,快趕上衛國公府的那架馬車!」
太監耷拉著眉眼:「昨夜下了好大的雨,這地上都是水坑,路不好走哇。」
甄華漪給玉墜兒使了眼色,玉墜兒氣鼓鼓扯下荷包,倒出幾枚銀錠子,扒拉了好幾下,這才掀開帘子塞給了趕車的太監。
太監見錢眼開,笑呵呵道:「才人坐穩嘍。」
話音剛落,甄華漪坐在馬車裡就一趔趄,可沒走上幾步路,馬車就停了下來,玉墜兒打起帘子問道:「怎麼停了下來?」
太監苦著臉道:「我就說不能快不能快,看吧。」
玉墜兒朝著他指的地方一看,原來是車輪深深陷進了水坑裡,太監往馬身上抽了一鞭子,黑馬慢吞吞地只是小跑著往前了幾步,這力道根本不能將沉重的馬車拽出來。
甄華漪下了馬車,四顧看了一圈,她本以為這是個小麻煩,畢竟這次出行的宮人可是不少,但這時候她恍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落下了。
她這次的馬車很寒酸,人也沒有配上幾個,或許都是宮裡的哪位貴人故意為之。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真的下起了雨。
甄華漪站在外頭,玉墜兒為她撐著傘勸她回馬車,但她卻更想上手幫忙推車,她剛一動動腳步,嚇得玉墜兒傘都顧不上打,直來攔她:「娘娘,你就好好站著吧。」
甄華漪看著太監費力趕馬,但一點用處都沒有,雨越下越大,她的鞋襪都濕了。
正在眾人束手無策之際,忽然有一人騎了紅棕馬過來,那人勒住馬轡,轉了個圈向著甄華漪:「這位娘子,可要幫忙?」
甄華漪仰頭看著這位穿緋色錦衣的少年郎,少年顏色殊麗,氣質不凡,正低頭看著她。
甄華漪沒有客氣:「妾身多謝小郎君。」
這少年郎並非旁人,正是賀蘭璨。
賀蘭璨並非是好管閒事的人,只是騎馬行至此處,看見單薄細弱的小娘子站在雨中,身旁只有一個丫鬟,一個老婦和一個僕人,莫名讓他想到當年賀蘭舉家逃難時,賀蘭妙法走向他的身影。
小娘子轉過臉來,卻和賀蘭妙法沒有半分相似,一張粉白的芙蓉面,罥長烏眉,春水般的雙眸,這一眼讓賀蘭璨怔愣了一瞬。
賀蘭璨跳下了馬,命趕馬太監去後頭推馬車,他自己翻身跨上了車前的馬,甄華漪沒有看明白他是怎麼做的,只見一扯一拉之間,那倔強的馬匹竟發瘋似地向前跑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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