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肆無忌憚，滿臉儘是嘲弄之色，根本不相信陳燦耀會為了一個女人，就拋下國子監的前程，更不信陳家會允許他娶一個離畔的女子為妻。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是對整個士族階層的大不敬！
陳燦耀聞言，冷冷地開口道：「韓孟煥，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置喙。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就你那副德行，也配談什麼名聲？你夫人都被你逼得離家出走了，你還有臉在這裡笑話我？」
這話戳中了韓孟煥的痛處，他笑容驟然僵住，眼神也變得陰鷙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那又如何？就算周紫那個賤人跑了，我大可以休了她，另娶他人。可是你呢？你若是真的娶了那個不知檢點的女人，還怎麼在國子監立足？到時候，恐怕連你那個當祭酒的老子，都保不住你！」
陳燦耀聞言，說道：「你給我住口！唐曉蝶的為人如何，還輪不到你這種小人來評判！我告訴你，我就是娶定了她，就算得罪了陳家滿門，我也在所不惜！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別在背後說三道四，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半晌，韓孟煥才緩過神來，訕訕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說：「好好好，我的嘴是我自己的，我會管好就是。監承大人英明神武，鄙人佩服得很。不過嘛，我還是奉勸大人一句，小心林司業。聽說他的千金林素曦，對大人可是一往情深啊。若是讓她知道，您為了一個賤人，竟然不要她了……」
陳燦耀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狠狠地剜了韓孟煥一眼，森然道：「林素曦？你少拿她來說事！我和她根本沒有什麼，她在背後編排我，我都懶得計較。倒是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別被她利用了還不自知。我告訴你，但凡林素曦在背後搞什么小動作，我都不會放過她。你若是識相的，就該趁早退出，免得到時連你一起算帳！」
陳燦耀警告的話語擲地有聲，韓孟煥臉色更加難看。他陰惻惻地盯著陳燦耀，似乎在盤算著什麼。陳燦耀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兩人就這樣僵持了片刻，誰也不肯退讓半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場殊死搏鬥。
終於，韓孟煥率先敗下陣來，陰惻惻地笑了笑，攤開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悠悠地說：「好啊，我知道了。監承大人金口玉言，草民不敢不從。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插手此事。只是……林司業那邊，監承大人自己看著辦吧。但願您還沒有惹怒了那位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不然的話……」
他的話意味深長，眼神卻是意味深長，意有所指，令人不寒而慄。陳燦耀被他盯得心頭一緊，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行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我自有分寸。」陳燦耀冷哼一聲，不願再與他糾纏。
陳燦耀匆匆離去，大步流星地穿過重重回廊，消失在夜色中。徒留一地寂寥，和院中幾聲寒鴉的悽厲啼鳴。
韓孟煥站在書房內，透過窗欞望著陳燦耀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陰鷙光芒。他緊緊攥著拳頭，強壓心頭的怒火。
良久，他才輕蔑地冷笑一聲，眼神變得異常冰冷而癲狂。夜色漸濃，寒風凜冽。韓孟煥慢條斯理地轉過身，邁著優雅而又詭譎的步伐，朝內室走去。推開雕花檀木門，一股幽香撲鼻而來，襯得室內氣氛愈發陰森晦澀。
燭火搖曳，在牆上投下斑駁詭異的光影。房間正中，一道窈窕身影端坐在書案前，一襲青絲如瀑，在微光中泛著暗暗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