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緣挺拔如松的脊背,在聽到蘇壹的這句解釋後鬆懈了下來。
她今日一整天都處於低氣壓中。
母親流了許多眼淚。
把積攢了一年的悲痛都名正言順地哭了出來,又把積壓了一年的關心都順理成章傾注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能全數承受,全數往心裡裝,全數往肩上扛。
再重再累,都不能彎了脊樑,不能暴露自己的脆弱,不能讓母親認定她走錯了路。
她拿起桌上最後一杯酒想喝,蘇壹仍然按住了她的手。
這次,她沒有松。
只是微偏頭。
毫無防備的一眼,令蘇壹怔住。
那是自認識以來,蘇壹第一次在錦緣眼裡看到了無力感。她那閃爍著微光的瞳孔,像是易碎的玻璃。
不是易碎,是已經碎了。
碎片狠狠地扎進蘇壹的喉嚨,也扎進心臟,痛得她說不出話,痛得她拿開了手。
再然後,蘇壹縱容著錦緣喝了很多酒。而另一張桌子上,翟蘇欣也不聽勸地喝了很多酒。
蘇壹沒有再去翟蘇欣那邊,只和塗苒發消息表達歉意,請她們幫忙盯著她,等她喝夠了,她會送她回酒店。
臨近十二點,醉了的翟蘇欣在伍玥的陪同下,端了兩杯酒搖搖晃晃走到蘇壹和錦緣桌前。
她把酒遞給蘇壹,口齒不清地說道:ldquo蘇壹,我hellip我發誓,這一杯,真的是你hellip陪我喝的最後一杯酒了,當著你喜hellip喜歡的人的面,你敢喝嗎?蘇壹,喝了它,我們就散了,就hellip兩不相欠,也再不相見了。rdquo
錦緣也有六七分醉了,仰靠在沙發上,微閉著雙眼,不予置評。
蘇壹起身,豁出去地接了酒杯,一口灌下:ldquo酒也喝了,能還的我都還你了。蘇欣姐,希望你以後別再折磨自己了。換一份工作,換一個環境,也換一種新的生活吧。rdquo
ldquo放心,我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helliphelliprdquo翟蘇欣邊說邊走開了。
轉身後,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而她也在心底默默溫習著,三年前在機場和蘇壹分別時說的那些話。
mdashmdash要是下次見面,我還是喜歡你,還是對你有感覺怎麼辦?
mdashmdash那就等你不喜歡我,對我沒感覺的時候再見面。
mdashmdash你以後還會找我聊天嗎?
mdashmdash不會。
mdashmdash是我長得沒有那個人好看?所以你對我沒興趣?還是,因為異地,你沒信心?
mdashmdash不是。
mdashmdash那為什麼我們在網上聊得好好的,也能打電話一聊就是幾十分鐘,怎麼見了面,就不行呢?
mdashmdash我不知道。在飛機上的時候,我也很期待見到你,也有過一瞬的錯覺。但見到你之後,我很確定,這種期待無關愛情。對不起蘇欣姐,我hellip我做不到。